另一个小丫鬟道:“那可不,现在阖府里都夸二太太贤惠容人,就是老太太也是赞叹的!”
“唉,那二太太可真真就成了这荣国府后院里的第一人了,老太太不定赏赐什么奇珍异宝的体己呢!”
“是啊,我瞧着老太太是有这么个意思。”
假山后面王善保家的听到“荣国府后院里的第一人”“奇珍异宝”眼都红了,直想冲出去给这嚼舌根之的小蹄子们两耳刮子,却还得耐着性子往下听。
声音细腻的小丫鬟笑道:“二太太真是个慈善人,要换了别人恐怕早将玦哥儿扔给哪个没有后嗣的亲戚了,毕竟咱们府里的规矩,长幼有序在前。”
声音清脆的小丫鬟附和道:“那是,二太太这么一来,日后在京城里也是独一份儿了。”又想起来什么似的道:“哎,你听说没有?咱们姑太太要上京了!姑老爷进京述职,这回指不定又给下放到哪个省里了?”
“听说姑老爷是一甲探花,祖上也封过侯的。”
“是呀,只不过姑老爷子嗣艰难,不仅姑太太没个一男半女,连姬妾通房也没消息。”
……
王善保家的听得心头一动,待两个小丫鬟走后,急急忙直奔邢夫人院落。
身后远远地红影一动,两个小丫鬟从游廊拐角处探出头来,正是说话的那两个,二人分明是周姨娘身边的春风和春草,两人相视一笑,扯扯身上少有穿的红袄子,避着人回了周姨娘的屋子。
而王善保家的兴冲冲将她刚想出来的法子跟邢夫人说了,邢夫人也十分意动。思量了半晌,邢夫人问:“那两个小丫鬟是哪儿的,你见过没?”王善保家的回道:“倒是没看清模样儿,听着像是老太太房里的。”又一思索,一拍大腿:“是老太太房里的!除了老太太房里的三等小丫鬟好着红衣,别的房里哪个区区三等小丫鬟敢这么着?”
邢夫人点头,还是有些顾虑:“万一姑老爷无嗣,岂不便宜了二房里的?”王善保家的笑道:“太太多虑了,难道林姑老爷能将那二房庶子立为嗣子?且不说林氏宗族会不会同意,就二房里那呆木的玦哥儿自己就让人看不上眼!”又道:“再说又不是过继给林家,不过是贾家不上宗谱,二太太苛待庶子,林家那边自然只是代养,或是找个林家旁支过继给人罢了。”
见邢夫人还有顾虑,忙急急道:“哎呦,我的好太太!在不赶紧的恐怕来不及了,那小丫鬟说老太太要赏给二房体己呢,都是些奇珍异宝!要是二太太不贤,指不定老太太想起您的好来,也赏些宝贝给您!”
邢夫人一听,血都冲脑袋上来了,只恨那老太太偏心!再不犹豫,狠狠心拿出四十两银子与于王善保家的,让她去跟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说话筹谋,王善保家的喜滋滋的揣了银子退下了,转头贪下十多两来。
那王夫人陪房周瑞家的并不是管事,不过仗着王夫人面子上光亮,偏又是个贪财的,老想在各处咋么点油水,王善保家的送上门来,玦哥儿去处好歹又与她很不相干,大太太那也搅不出什么大浪来,想来是不乐意太太平白得个贤惠名声罢了,当即一拍即合。
至晚间,陪着王夫人说话时就道:“太太,这些天我琢磨着,玦哥儿这事怕是有些不妥。”王夫人一边翻着大丫鬟们做出来的小衣服小被子,一边漫不经心的问:“哦?哪里不妥?”周瑞家的忙道:“太太,你想,咱们家的规矩,长幼有序,此时那玦哥儿不显,万一将来因着这一条给二爷前程上添堵可怎么办?再说还有那大房里,揪着这条不放可是很能作兴出来一起子风浪来的!”
王夫人这才坐直了,挥手让大丫鬟们退下,肃然道:“那你说怎么办?”周瑞家的道:“不如过继出去罢?”王夫人摇头,抚了抚臂上的老坑翡翠镯子,道:“不好,贾家旁支并无缺嗣的,若是无端过继给有嗣子的,不是将把柄递到别人手上么,不容庶子,哼!”又冷笑道:“你当别人想不到么!”朝贾母屋子方向努努嘴,道:“哪里可就打着这样的主意呢!不过是怕我又生下嫡子,老爷与我亲近呢,生怕老爷和我一条心呢,赶着往几十岁的儿子房里塞人,又要以这事败坏我的名声,老脸也不臊得慌!”
周瑞家的忙拉住王夫人:“我的好太太,小点子声音,那位可是耳目众多哩!”又把嘴靠近王夫人耳边道:“那要是姑太太呢?……”
王夫人眼前一亮,道:“那贾敏向来小性不说,林家只怕也不会同意。”
周瑞家的笑道:“谁说过继给林家嫡支了,我听说林家向来子嗣不丰,那旁系的原也有许多绝了嗣的,玦哥儿年纪小长得又不错且出身大家,林家定是愿意的!对外只说见姑父姑姑没有儿女,送去作伴罢了,过几年谁还记得荣国府曾有个庶出的小哥儿?玦哥儿又还没上宗谱,更是连个痕迹都没有,过继仪式也不用有,只来人领走了就算!这可不就是简单又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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