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啦,兄弟!”盛行远豪爽地拍拍他的肩。
韩睿脸上有些赧色,一扒栏杆翻到上铺去了。
盛行远年龄稍大,自觉地帮手忙脚乱的小兄弟们铺床。
也不过半天时间,几个人就已经相熟起来。
“哥,咋还不开饭啊?”来自四川的小兵娃子于威可怜巴巴地摸摸肚子。
“再等会儿吧。”盛行远坐在板凳上,拿出纸笔把全班的名字,籍贯都记了下来。
“哥!你这字写得可真带劲儿!”又一个凑了过来。
“是吗?我看看?”生性爱闹的东北兵连志国从上铺蹦了下来。“啧啧!这字写得比俺老师写得都帅!”
“行了,别吵吵了!”盛行远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几个人嬉笑着,拿着盛行远的笔记本互相传看。
谈笑间,盛行远抬头看窝在上铺的韩睿,生怕把他吵着了。也不知韩睿是睡着了还是怎么地,底下这么大动静,他竟然动也没动。
嘟嘟!集合哨吹响了。
盛行远急忙站起来,一脚把板凳归位,一手匆忙拍了拍韩睿。“走!集合了!”
韩睿反应迅速,一下子就从上铺翻了下来。
众人被他敏捷的动作吓得一滞,随即就跟着跑了出去。
全连集合,连长训话。
盛行远是班里个子最高的,站在排头。
韩睿次之,站在他旁边。
盛行远觉得有趣,用眼角扫了他一眼。
韩睿漠然站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新兵蛋子们,兴奋有之,惶恐有之,甚至有人怕得哭了出来。但是唯独没有像韩睿这样的,厌恶,憎恨,浑身戒备的像一只刺猬。
他到底怎么了?是厌恶生活本身,还是对军营反感至极?
如若这样,又为什么要来当兵呢?
韩睿的疏离让所有人都感觉了出来。
小兵娃子于威在他身后吐舌头:“拽啥子哟!”
“没个爷们儿作派!”连志国跟在后面挤眼。
“又嚼什么舌根儿呢?”盛行远微笑着进了屋,顺着两人的目光看向韩睿。
此时,韩睿端了脸盆到外面洗漱去了,瘦削的背影在来往的人群中,显得特别孤高。
“班长!韩睿也太那个了!”连志国撇嘴。
盛行远在下午时被任命为一班班长,这个决定一班没人有异议。
“哪个啊?”盛行远拍拍他:“韩睿刚来心情不好,大家多担待。”
“凭啥子?”于威不满:“我比他年纪还小哩,还要让着他啊!”
“行,我跟他说说,让他让着你!”于威个子小,盛行远摸摸他的头。“好了,别在这儿挤着了,赶紧洗漱去!”
于威和连志国嬉笑着去了,盛行远摇摇头,铺开自己的棉被。
山里的夜晚寒意逼人,他抖着手中的棉被,思量着这个厚度能不能抵抗冬季的湿冷。
正思忖间,韩睿回来了。
“回来啦?”盛行远笑。
“嗯。”韩睿轻哼一声,放下手里的洗漱用具。
“很冷吧?你怎么没兑点热水?”新兵连的条件很艰苦,除了每天早上一人能打一瓶热水外,洗漱间只有一遛冷水笼头,这在寒冷的冬季确实让人很难适应。
每当此时,盛行远总在怀念家里盛满热水的按摩浴缸。
不过,也只能想想了。
韩睿没答话,脱鞋就要上床。
他脚踩了一下盛行远的铺位,脚趾红红的,盛行远不小心碰了一下,冰凉。
“怎么没用热水?”
韩睿动作滞了一下,翻身爬了上去。
盛行远狐疑地抓过了韩睿的热水瓶,空的。
“你的热水呢?”
“不知道。”
盛行远无奈,这个人怎么老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当兵是苦了点,但是能在有限的条件中对自己好一点也不是做不到。
“明天我们的热水合着用吧?”这样也能省一点。
韩睿用审视的目光看了他半晌,点了点头。
“晚上冷,多盖点。”盛行远指了指制式棉服。
韩睿拉开棉被盖住头,面朝里躺下了。
新兵连第一周,每个人都快累趴下了。
机械的训练,高强度的运动量,让人很难适应。
听到宿舍里有人抱着棉被哭,盛行远都没起身去安慰。因为他也累,浑身酸痛不说,一挨床就想像死猪一样昏睡过去。
除了累之外,另一个让人难受的因素就是冷。
没有暖气,热水供应不足,班里几乎都结成了对子,两人共用热水,一个盆里洗脸,一个盆里泡脚,这样就能省下一些热水。
盛行远和韩睿是上下铺,也就理所当然地结成了对子。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除了盛行远,其他人都受不了韩睿的怪脾气。
“拽啥子哟!”这是于威的口头禅。
“个瘪犊子玩意儿!”这是连志国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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