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城主带着乖巧如鹌鹑的弟弟走过人群,他走到哪,穿白衣的剑客们视线就跟到哪,细长的脖子仰得跟要断掉似的,从右边扭到左边。
在人群之中,各个脚尖都踮得老高,就希望超过眼前人,让叶城主看见自己。
眼中闪烁着星星,还挺亮。
叶城主看似目不斜视地穿过人群,但眼角的余光却将大部分的白衣剑客都记录下来,先将图像存入脑子,等到有闲暇时间再将图像调出来。
同款白衣同款白衣同款白衣……
噫,好恐怖啊。
马车在人群之外的大道上,叶城主在人群瞩目之中上了车,帘子是放下的,从他进入马车的那一瞬间起,剑客们火热的视线便被厚实的车板隔离了。
叶孤城微微松一口气,刚才一段路真是走得十分辛苦。
他转头,看向叶二公子,对方在表情上似乎颇得叶孤城真传,即使情绪低落,表情也见不得扭曲,只不过眼瞅着便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消沉之意。
他还在悔恨与反思中挣扎。
叶城主并不会打断小年轻的反思,他坐下,便如同老僧入定一般,眼前只有一堆一堆的纸张,这都是朗月工作的成果。
什么群英会有多少人参加,各自背后复杂的网络,西方魔教的内部叛乱还有神出鬼没的玉天宝。
这世上大概没有什么是朗月不知道的。
叶孤城眼睛在一行字上扫过。
玉天宝三日前现身赌坊。
然后又迅速地失踪了,但是朗月猜测他没死。
无独有偶,关于西门吹雪的信息竟然就放在玉天宝的下面。
他已经在返回武当山了。
天知道西门吹雪忽然去了什么地方,又为什么突然回来,但既然是他做的事情,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他又抬头看一眼叶孤鸿,发现对方眼神还是黏答答湿漉漉的,就将纸张放在叶孤鸿面前。
叶二公子倒是知道西门吹雪从武当山下又走了的消息,与无数西门吹雪的粉丝一眼,他那几天真是惴惴不安。
生怕自己和西门吹雪错过了。
心中还有一丢丢对于师门的担心,不管怎么样,如果西门吹雪走了,一大批剑客都会随着他撤离,那样群英会定然会办得很难看。
不过他也没有资格这么说,毕竟叶孤鸿心里也明白,等到自己跟堂兄上了武当山,再由叶城主一宣誓主权,掌门长老的脸色也绝对不会好看。
虽然是半路出家,但他却真是武当年轻一代第一人,回家一趟便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贼刺激。
连带着叶城主估计都会成为不受欢迎的恶客。
与叶城主所乘坐的马车隔一段距离,还有另一辆低调的马车。
他们走的这段路本来就很热闹,旅人很多,马车一辆接着一辆并不是什么很难见到的事情。
后面那辆马车遥遥地缀着,也看不出什么企图,只道是与叶城主正好同路,即使是经验丰富的赶车人也没有多在意。
九公子坐在柔软的垫子上,人却没有因为垫子的柔软而柔化三分,脸白而无光,看着像是某种金属的色泽。
他道:“前面可是叶城主。”
下属道:“是。”
九公子又道:“西门吹雪可是往武当山去了?”
下属道:“是。”
他似乎对高高在上的剑客很感兴趣。
因为他忽然意识到,站在顶峰的剑客,每一个都很有韧性,也都很有生命力。
想到叶孤城竟然在一天之内面对那么多的高手,最后还能将自己重伤,他竟然久违地有些兴奋。
活着的人,已经很少能让九公子产生如此感觉了。
有的时候,他活着,就像是死了。
所以才需要更多的刺激。
他忽然想到了叶城主使出的百步穿杨,据说是秦朝剑客的招式,想不到能在这年头重现。
比起沙曼小儿科似的鞭打,能将剑气收发自如的剑客能给予他的疼痛要多得多得多。
即使副作用有些可怕。
九公子想着,觉得自己的肩膀隐隐作痛,又是剑气在肆虐。
想要拔除剑气,实际上也并不是非叶城主不可,只不过他对自己的剑气最熟悉,动起手来最没有后顾之忧。
小老头这等内力比叶城主精深的人也可以,但他却拒绝了,因为小老头不能保证自己的剑术比叶城主高超,如若拔除过程中剑气反噬,他会倒大霉。
小老头才不会为了宫九冒险。
九公子也并不在意,他对叶孤城感兴趣,这种感兴趣虽然不是欢喜,也足够他做出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例如一路尾随叶城主,从南海漂到武当山。
他似乎是一个很自由也很任性的人。
九公子也不知来了什么兴致又道:“你说他会不会愿意帮我拔除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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