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宁愿相信玉罗刹死了,奈何天降迷雾,又兼之迷雾中传来熟悉的压迫感,就算想不相信都不成。
让孤松更加恐惧的是,玉罗刹不仅活着,还一直在暗处盯着自己。
寒梅的死是不是对方做的?甚至,是不是他们的野心,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玉罗刹看在眼中?
孤松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在对方眼中无异于一个小丑,一个乐子。
所有的人都被玉罗刹玩弄于鼓掌之中。
他们所以为的野心,所以为的计谋,不过是对方打发时间的乐趣。
当人恐惧到了极致,就会失去说话的能力,孤松看着眼前的玉罗刹,心中已被绝望填满,他不仅说不出话,还无法逃跑,腿中就像灌了铅。
叶城主环视四周,陆小凤、独孤一鹤、孤松、枯竹,还有他并没有缺胳膊少腿的下属,很好,人都齐了。
他最后看向了一团迷雾,不知男女,不知是老是少?
隐隐约约有种预感,在迷雾中的,是个男人。
叶孤城道:“玉罗刹?”
声音清冷,如同圆润的珍珠滚落在白璧无瑕的玉盘中。
大珠小珠落玉盘。
玉罗刹也反应过来自己掉马了,他道:“不错。”
声音从迷雾中传来,他的身体还被遮掩得很好,没人知道玉罗刹长什么样子。
玉罗刹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他是对叶孤城说的,显然,这人已经将叶城主认作是幕后主使。
道自己真是大意了,竟然也有被别人摆一道的一天。
虽然这样想着,玉罗刹心中却对叶孤城生出了微妙的好感,大概是因为对方的动作实在是出人意料,年纪轻轻就是摆自己一道,也算是个人才。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马失前蹄,这对他来说是一个非常新奇的体验。
这心情的体验虽然不至于让他产生愉悦,但在心里总会有些微妙的与众不同。
比如说,他现在不得不承认叶孤城的能力。
叶城主心道我没有发现你啊,这明明就是你自己的问题好吗?
但他心中所想却绝对不能说出来,所以叶城主冷道:“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还不清楚?”
玉罗刹道:“我做了什么?”
他做的事情太多,都不知道叶孤城说的是哪一件。
叶城主冷笑道:“想不到堂堂西方魔教的教主都会假扮绣花大盗。”
他道:“真不知叶某这里有什么是玉教主看得上的。”
假扮绣花大盗?玉罗刹心中大惊,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便趁着迷雾遮掩身躯,赶忙回头将刚才浩浩汤汤冲上来的一批人挨个看了过去,从记忆深处调出一张张当时并没有太在意的脸,却发现重合度非常之高。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他在心中唾骂,玉罗刹要是还不知道是黑白无常翻船了,他就不是玉罗刹。
玉罗刹道:“叶城主如何知晓?”
他也是很好奇,自己那可是极品蒙汗药,动手时他可是觉得万无一失,黑白无常就算是胆子太大,也不敢阴奉阳违,每天必定是兢兢业业将香给点了,这样还能将这些人弄出来,也算是本事。
不错,玉罗刹并不认为这些人是自己跑出来的,认为是神通广大的叶孤城将他们集体救了出来,而且对方手段之高明,竟然让他都没有发现。
玉罗刹一直在武当山上,自然知道叶孤城也在武当山上,他一定早就看破了自己的行动,让人去营救那些被他抓走的人。
唯一的疑惑是,叶孤城究竟是在哪里发现的蛛丝马迹。
不知不觉间,已经给叶城主扣上了很高一顶帽子。
叶孤城沉声道:“人在做,天在看。”
玉罗刹道:“好一个人在做,天在看。”
他又道:“叶城主远道而来,可是还有别事?”
叶孤城道:“你以为我为何事儿来?”
玉罗刹心里门清,但嘴上却不说?
叶孤城又道:“你又为何事而来?”
玉罗刹道:“自然是为我西方魔教之事而来。”
旁观者听到现在难道还有不明白的?什么玉罗刹假死,根本就是对方所设的一个局,岁寒三友怕是玉罗刹早就想让他们死了,但或许还有些别的原因,所以人到现在还活着两个。
叶孤城没有说话,他似乎是在斟酌,斟酌自己应该对玉罗刹说些什么,但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最先开口的并非是玉罗刹或者叶孤城,而是被他们忽视许久的孤松。
他似乎已经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只不过身体还仿佛被禁锢在冰冷的水中,不能动弹。
那是因为恐惧。
但孤松即使人品不怎么样,却是一个很好的大哥,他很讲兄弟情义,只要想到寒梅,从灵魂深处浮现的恐惧好像都能被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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