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城道:“无妨。”
两人之间又是一阵沉默。
叶孤城忽然发现,他们今天其实并不适合见面,本意是交代交代遗言,但是等真在一起见面了,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一樽酒并不多,你喝一杯我喝一杯一会儿就没有了,叶孤城的脸色始终没有变化过,他的体质说来也奇怪,虽然平日里不喝酒,却不是不会喝,而是不想喝,又加上酒水不多,度数也不高,等喝完之后就像是吞了一杯白水,没有半点变化。
夜更暗,月更明,院子里有虫鸣。
两人静静地坐着,谁都不说话,似乎在享受这一刻的安定,又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西门吹雪忽然发现,自己的心平静了,波涛汹涌的大海再一次变成了海天一线的模样。
叶孤城道:“我原本以为,自己的心情会不同。”
他看向西门吹雪道:“但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心中却只有异样的平静。”
西门吹雪道:“我也是。”
对剑客来说,巅峰对决一生只有一次,他以为,自己会兴奋,会激动,会与平日里不同,这一日会是他最接近道的一天。
但是当叶孤城在月下同他站在一起,心中却只有淡淡的遗憾。
他们之前应该有更多的交流,西门吹雪想到。
明明只有一天,当他回想的时候,却发现,两人之间说的话见的面,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多。
然而,淡淡的遗憾却并不能阻止他们两的对决。
叶孤城道:“你心中有杂念吗?”
西门吹雪顿了一下道:“应该是有的。”
他道:“纵有杂念,却不曾动摇过。”
因为他们是剑客。
诚于心,诚于人。
叶孤城道:“阿飞之前问我。”
西门吹雪看向他。
他问我:“与你对决,同白云城相比,哪一个对我来说更重要。”
西门吹雪不置可否。
因为他说不出这问题的答案。
白云城是叶孤城王道的根基,他清楚地知道,这个人对对决的追求,对剑的诚信并不同自己一样。
他是一个剑客,但他却不仅仅只是一个剑客。
西门吹雪有的时候也会有念头冒头,他想,叶孤城这样一个充满了责任心的人,最终竟然还是会答应同自己比剑?
他的担心无不道理,因为在原著的决战前后中,叶孤城是真的放了西门吹雪的鸽子。
即使最后他们还是对决了。
他不由自主问道:“对你来说,是白云城更加重要,还是同我对决更加重要?”
这也是西门吹雪想要知道的事情。
简直就是个无解的悖论。
叶孤城道:“一样重要。”
他道:“因为我在你面前是叫叶孤城的剑客,而在白云城中,是叫叶孤城的城主。”
因为身份不同,所以做的事情也不同。
叶孤城看着西门吹雪沉静的脸忽然道:“你相信命?”
西门吹雪正在思考,但是一听见叶孤城的问题却立刻接上道:“不,我不相信。”
一个一心追求道的人,绝对不会相信命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叶孤城道:“我也不相信命。”
他所不相信的,所一直试图打破的就是所谓既定的命运。
然而下一秒叶孤城却道:“但这世间万物,冥冥之中都有行动的轨距。”
有些事情,只要从他们出生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有了结局。
死,是必然的。
西门吹雪与叶孤城的对决,也是必然的。
叶孤城没有说话,但是西门吹雪却诡异地明白了叶孤城的意思。
他道:“朝闻道,夕死可矣。”
叶孤城道:“朝闻道,夕不可死。”
他很认真地看着西门吹雪说道:“你应该抱着活下来的决心与我对决。”
“如果你觉得死不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那么输掉的一定是你。”
因为他有无数个支撑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小皇帝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因为宫九的残党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他们又善于蛰伏,即使派了很多暗卫去追赶,短短的半个月内,却并没有抓到很多人。
眼看着已经到了两人对决的这一天,他心头涌上阵阵焦躁。
他有不祥的预感,但是对江湖人来说,忽然出现的预感是不可以被忽视的。
因为那可能是真的。
他对李寻欢道:“还没有找到人?”
他说的人是宫九的马车夫,当时与他一起进京城的。
然而,从对决起,这进了京城的马车夫人就不见了,不仅不见了,城中还发生了好几起有组织的骚动。
暗卫逮到了一些人,他们有的直接死了,有的是棋差一招没有死成,让审讯的人知道他们和宫九的关系。
他们是宫九的下属,来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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