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对!我家未都那么纯洁执拗死心眼,才不会想要签那种破玩意儿!
于是,想不出来到底咋回事了。
拎着两大塑料袋的有机蔬菜走出超市,盘算着今天晚上给未都做什么吃,外面居然开始下起毛毛小雨。
还得折回去买把伞?好麻烦……
就在这一念发呆的档口,一辆黑色的SUV停在了台阶前,车窗摇下来一半,露出一双犀利的眼睛。
“雨要下大了,怎么样,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
“上来吧,你这大衣面料看着挺贵的,淋坏了就不合适了。”
纪锴望着那人,整个世界都在雨中缓缓倾覆。
“是你……”
当年姐姐第一次带姐夫回家,走了之后妈妈感叹过,小伙子长得不错,可惜牙没长好不能笑。
不笑的时候风度翩翩,一笑起来,看着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嗯,是我。说来好笑,我们公司楼下就有那家轻奢服装店,天天看着你的广告出入公司,都没想到是你。呵呵,只记得你小时候不显个儿,没想到现在能长得那么高。”
而现在,那人就那么笑了。露出一口尖利的牙。
纪锴:“你倒是老了不少,都有白头发了。”
“我愁啊,头发怎么能不白?你那位男朋友好手段,快要逼得我走投无路了。其实小锴,不用一来就用这么狠的办法对我吧?我们之间,真的存在着非常大的误会。”
纪锴皱眉,有点听不懂这个人在说什么。却看到轿车后面的两扇开了,下来好几个身材强壮像是打手一样的男人。
“上车吧,也好久不见了。有些事……我想跟你好好聊聊。”
纪锴也笑了:“你们家人的一贯行事风格,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第90章
纪锴清楚地记得,就在前几天的夜里,他在睡梦中被床铺的轻颤弄醒。下意识收了收手臂,怀里抱着的人佝偻着身子,发出一声声哑涩的抽泣声。
人一下子就清醒了:“未都?”
“未都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
身子是暖的。撑起半个身子望过去,月光打在那人苍白的脸上。那人双目紧闭、眉心纠结显得很痛苦,满脸都是斑驳的泪痕。
“未都,未都!”
摇了几下,把人摇醒。这已经不是纪锴第一次或者第二次把黎未都从伤心的梦里拽回来,也算是轻车熟路。
“没事的,没事了。又做噩梦了是不是?别怕,都过去了,我在呢,我在这呢。”
既心疼又无奈,像是哄小婴儿一样拍着他的背,细密的亲吻里尝到了咸涩的味道。胳膊微微一疼,被抓得死紧。
“我、我梦见……梦见你被埋在一个矿井下面。”
“……”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在那,但我知道你就在里面!我特别怕、特别特别害怕,就跪在那里一直挖一直挖,想把你挖出来。但是好多石头,我挖不完。旁边有好多人,一直在说话,但他们都不来帮忙,我只能哭着求他们,然后又有石头落下来……”
纪锴听得既心疼又好笑,捞过黎未都没肉的腰,狠狠在颤抖的嘴唇上啃了一口:“好了好了不哭,傻不傻啊你?这不是都醒了吗?”
“还有,怎么民工又变矿工了?哎话说这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我在你心里的形象是不是就已经定型了,不搬砖的话也就只能去挖矿?”
他这边低声嘿嘿笑着,黎未都堵着气朝他肩膀重重锤了他一拳,又把脸埋在他胸口蹭蹭、吸了吸鼻子:“总之,你最近出门小心点,走路别靠墙,当心高空坠物!”
“嗯,是是是。”
“也注意看着点车,少开车。别去河边上,别做危险的事,最好别离开我视线!”
纪锴默默望天,声音倒还是蛮温柔的:“嗯嗯嗯,好好好。”
“别吓我……我受不了。”
“不吓你不吓你,不是,我也没吓你啊……”明明就是你自己吓自己,不过算了,不跟小别扭争辩。纪锴又揉着他哄了一会儿,心脏像是被注了水的海绵一样柔柔的又沉甸甸。
“未都你别想太多,亲一下乖乖睡哈,梦都是反的。”
……事实证明,梦这玩意儿有的时候,也不完全是反的。
纪锴这几天很听话地当心了高空坠物、没开车、也没去河边,结果还是“身处险境”了。
唯一能判断的,就是这鬼地方是一间地下室。可能是储物用的,除了成排的日光灯外没什么摆设,现在也没有货物,空荡荡的散发着一股子霉味。
好像没空调,大冬天的冷得他这种自发热体都有点发抖。听不见任何外界的声音,他没被塞住嘴之前吼了几嗓子,回声大是大,也没人听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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