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宋谨的妈,是宋谨的港湾,不管外头流言纷纷、大风大浪,好歹宋谨回了家,能踏踏实实地躲在她怀里,不那么难受委屈。
天底下的父母,从没有能战胜孩子的,孩子是他们身上流的血脉、掉的肉,磕了碰了一点,对他们来说都是钻心的疼。
宋谨瞒她好几年,这当中吃了多少苦,宋秀芝能想得到。
“儿子……就非得是刑厉坤么?”宋秀芝担心着,想到刑厉坤对付程悦那一幕就发怵,“万一哪天他不疼你了跟你急,就他那身子板儿,你挨一下怎么得了?!”
宋谨扑哧笑了,“他敢,反了他的。”
那熊人走路怕我沾灰,睡觉怕我抻着,连上床都能憋个把月,舍得动我一根指头么?
这话宋谨不敢说,他身子往下倒,头枕在老太太腿上,紧紧拉着她的手,多少年了,母子俩没这么亲密过。
宋谨跟他妈交底儿,说和韩晟那几年,怎么好上的,怎么被骗得辞职,怎么开了便利店,又怎么熬过那些干巴无趣的日子,直到韩晟出轨、他们分手,便利店被砸了、房也被人家霸走了,他拖着一身伤,失魂落魄地让刑厉坤捡回家。
宋秀芝眼泪吧嗒的,骨裂了过年还装的跟没事儿人似的,不在她跟前露瘸,儿子得多疼啊?
她急着去扒宋谨的裤腿,“给妈看看,好利索了么?”
宋谨赶紧爬起来蹦达几下,“好了好了,喝了好多大骨头汤呢。”
宋秀芝当眼珠子一样宝贝的儿子给人欺负了,能不气嘛,她拍着床头骂,“大坤打得好!那姓韩的太不是东西了,该揍!打死他都不亏!”
“都过去了……妈,您怪我吗?那房子……”
“房子哪有人重要?”宋秀芝叹口气,可惜着,“没了就没了吧,好歹咱们人好好的。”
她心里那些不服帖不平整,被宋谨的一通话彻底抚平,总算明白了刑厉坤对宋谨的用心,对宋谨比她这个亲妈差不离了,还能找出第二个人么?
母子俩偎在一块儿,讲透了那些遮遮掩掩的话,彼此更亲近了,宋谨心里落下了一块大石头,别人说什么他都不在乎,最怕他妈拗着伤心。
宋秀芝默默琢磨了一会儿,问:“你刚才说见过他家里人了?”
“嗯,都见过了,他爸、他老舅,还有他大哥和小侄子,一家人很好相处,也乐意看我们俩在一块儿,我回去B市一直在他们家住着。”
宋秀芝泄气地喃喃,“敢情就剩我一个不知情的?就觉着我一个不开明?”
宋谨讪讪的,哄着老太太说:“哪儿啊,我本来要找机会说的,今天这事……太突然了。”
宋秀芝拢平整头发,脸颊上浮着红晕,眼泪也干了。
雨过天晴,拨云见日。
老太太精神抖擞地指挥宋谨,“去,把大坤叫进来,我得跟他说道说道。”
白白得我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得给他紧紧弦儿绷绷劲儿,好让他知道自己占了大便宜,以后必须好好对待我们家小谨。
第三十五章 雨过天晴
刑厉缩在半掌宽的墙棱子上,纹丝不动,像暴风雨中一块孤立坚硬的礁石,准备随时跳进去护着他的宝。
脚麻了,嘴里的烟丝嚼成碎渣,连嘴角都急出一颗小燎泡,一颗心被吊在活上拷打煎熬,头顶悬着明晃晃的铡刀,等着跟他媳妇儿一起逃出生天,或者血溅三丈。
屋里丝毫不见响动,不像他们家,每次有个事就棍棒伺候,家里能吵翻天。
蹲了半小时,宋谨终于出来了,一头软毛在宋秀芝腿上蹭得蓬起来,彻底没了造型,眼睛肿成核桃,笑眯眯地盯着刑厉坤。
一眼情深,长似万年,就那么把彼此最细枝末节的模样,刻在了骨头血肉里。
这样的两个人,同气连枝,还能分开吗?
宋秀芝看着俩孩子进屋,态度软乎很多,她舍不得亲儿子,就只能接纳另一个‘儿子’了。
刑厉坤的长相气质和宋谨截然不同,但合在一块儿看,竟然还挺般配。
宋秀芝不知道自己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硬是板着脸说:“大坤,这事儿小谨一个人说了不算,你也得跟我表表态。”
刑厉坤毫不含糊,直接给老太太跪下磕头行大礼,也就五岁以前,刑远平和蔺严才能有这个待遇,还得给小二爷塞大红包,连哄带骗的。
可这一回他磕得心甘情愿,磕得是媳妇儿的妈,也是自个儿往后的妈,是她生养宋谨,把这么好的一个人送到了自个儿身边。
“我今天跟您立个誓,命有多久,我疼他多久——”刑厉坤眼睛通红,喉头抖着,一字一顿地说,“就算不扯证我们也过一辈子,绝不让他吃苦,我就是宋谨的脊背、宋谨的家,他累了我撑着他,他冷了困了我护着他,我拿他当我心尖上的肉,保证不让您后悔把人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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