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麻醉枪口挑开一扇一扇虚掩的门,枪口悬着自个儿绷到极限的神经,经历过无数血腥暴力的格斗现场,也没有宋谨眼下一切未知的情况更让他紧张。
衣服被汗黏在身上,刑厉坤越找越急迫,耳朵里的无线通讯器始终安静一片,他盼着有人能尽快找到宋谨,又盼着那个人会是他自个儿,因为只有他才会无条件去保证宋谨的安全,哪怕豁出一条命!
时间分秒消逝,刘卫国发来了一条消息:鱼已入塘。
金三角的人已经和熊毅接上头,双方奔赴交易地点,外郊荔湖公园。
正好是韩晟葬身水底的地方。
挑开下一扇门时,里头隐约传来说话声,刑厉坤敲了两下耳麦,把消息递了出去。
地下室本来有一个巴掌大的通风口,被林轶的人用速干水泥糊住了,刑厉坤不敢上工具敲,硬是拿手指掀开坚硬的石块,十个指甲盖劈开翻起,黑暗里都能看到一道一道深重的血迹,他呼吸沉稳,动作连贯,肩骨耸出猎豹扑杀的凶狠角度。
十指连心,可他的宝,他的媳妇儿,就困在下面,可能正揣着两只哭红哭肿了的眼睛眼巴巴等着他,撅嘴埋怨着他来晚了……
这六个小时已经耗尽他生命里所有的思念,他太想宋谨,想亲眼确认这人的鲜活完整,想把人抱进怀里暖着亲着,焐热宋谨那颗担惊受怕的心。
赶到的几个人都被这场面惊着了,抱着武器大气不敢出,警惕周围的动静。
宋谨和林景熙被困过久,低温和缺水透支体力,互相解了绳子靠在一块儿取暖,偶尔说一句话提神,谁都不敢睡过去。
人冻到极限的时候,已经不会发抖,而是大关节逐渐僵直失感,思维控制不了自个儿的腿脚。
林景熙第三次栽到地上,脑门磕出一块儿青肿,哑着嗓子问:“你确定刑厉坤听懂暗号了?”
宋谨神思恍惚,没有回答,鼻尖突然溅到一颗石子,蓦然瞪圆了眼睛。
手机柔和模糊的光亮在乒乓球大小的空洞里闪过,五下,两下,一下。
意思粗暴简单。
宋谨鼻子一酸,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居然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扒着墙角的大桶往上爬,膝盖不听话摔了好几次,终于哆哆嗦嗦地奋力伸出手,挨住了刑厉坤炙热的指尖。
两个人隔着一道厚实的水泥墙,看不见对方的身影,听不见对方的声音,只有这么一点微弱的温暖,却成了心里最坚固的依托。
宋谨闻到腥味儿,抖着手去摸刑厉坤嚯嚯剌剌的指甲,这人猛地把手抽回去了。
外头重新陷入黑暗,掠过一阵急促细微的脚步声。
刘卫国说:鱼已咬钩。
暗示刑厉坤动手救人。
宋谨碾着指头上的东西,已经知道那是什么,胸口像被人擂了一拳,哭得比刚才演戏还厉害。
林景熙把他从桶上拽下来,语气冷静,“跑起来,咱们热热身,随时准备冲出去。”
熊毅最后换的一辆面包车里,除了交易现金,还有一套崭新的衣服鞋。
这人面不改色换了,把自个儿那一身行头扔到车外,低头穿鞋的一瞬间,吞下了原本镶在鞋底的芯片。
刘卫国那里监控的信号断了两秒,又重新续传上。
太子爷和林轶开车跟在后面,牢牢盯着熊毅的一举一动。
三公里之外的荔湖公园,刘卫国带人沿线埋伏,冬季草荒树枯,除了水里,压根没地方能躲。
这些兵匪是部队最头疼的刺头,也是蔺严手里最衷心强悍的战斗力,个顶个的意志如山,寒冬腊月里站在水底,手里端着裹了塑料的十几斤的枪,仅靠一根吸管换气,湖面上连个涟漪都不会泛起。
刘卫国年纪一大把,不能跟着小年轻折腾,独自趴在不远处的某个小土坡后头。
引擎声越来越近,他后面那股子视线就越盯越露骨,简直恨不得压到他身上把人给护严实了,刘卫国转头低斥:“你小子该干嘛干嘛去,别添乱!”
小白龙蹲着不动,眼神透亮,“我保护您。”
刘卫国憋了一肚子气,“用不着!赶紧滚,这不是你玩的地儿!”
小白龙麻利地解开扣子,“您放心吧,我穿防弹衣了。”
刘卫国:“……”
谁他妈担心你穿没穿防弹衣!
就昭昭对你那稀罕劲儿,一会儿打起来咱俩到底该谁护谁啊?!
蔺严又一次把司令员的将军逼到死角,幽幽道,“首长,您今晚,心不静啊。”
外头恶风卷地,空气森寒。
入冬的第一场雪,就快到了。
大结局
荔湖岸边,两方十几辆车都没打灯,在黑夜里悄然碰头。
熊毅说一口地道的缅甸语,在林轶和太子爷的监督下,跟金三角的人验货、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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