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幻想中的那个能够手把手教导自己的人,那个他想象不出面目的灰影,忽然变成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变成一个当世无双的大侠时,白马实在不能不感慨:何其有幸,我此生能遇到这样好的一个人!
白马甚至想跪下来,给岑非鱼磕个头。
但他没有那样做,而是凝心聚力,按照岑非鱼所说的要诀,使出一招落叶追风,扬眉笑道:“我会勤加修炼,愿有一日,可与你比肩。”
那一刀带着一股强劲的真气,飞向后院院角的大桃树。只听“倏”地一声,一丛桃树枝应声折断。
树下似乎正有行人,当即破口大骂道:“岑非鱼!我日你仙人板板儿!”
“李青来了!他肯定带了消息过来。”岑非鱼十分激动,拍了拍白马的肩膀,边走边说,“练武要懂得适可而止,我待会儿再来找你。”说罢转身离开,直奔后院而去。
白马坐在桃树下歇息,并非有意偷听,只因前一日下了暴雨,此时地上湿淋淋的,众人没有起来练舞奏乐,故而天地一片寂静。
后院里,岑非鱼正与一个男人交谈,说话的声音十分清晰。
白马耳朵一抖,听见方才那个骂人的男人说:“江南传来消息,据说,赵将军的儿子找到了。”
尾注:
[注]是刘琨的《扶风歌》
第60章 相爱
说什么鬼话?白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敢轻易动作,生怕被人发现自己在墙外偷听。
他手里紧握着两把弯刀,指节微微泛白。
岑非鱼显然不信,嘲道:“七月初四,老子给齐王下了一道通牒。七月初七,我与白……不是,七月初七,齐王以赵王的名义向怀沙发去六千两黄金的寻人悬赏。另有人暗中添了些钱,赏金共万两。”
李青乃是如是观的一名信使,对悬赏一事知道得很是清楚,不想岑非鱼同他知道得一般多,不禁惊诧:“你啷个晓得是齐王出得钱嘛?”
岑非鱼嗤笑:“赵王哪里知道玉符的事?再说,赵王可不想要活人。可惜木已成舟,那老贼只能再追加四千两,先找到人再说。”
李青听到“四千两”时,面色有些古怪,他看了岑非鱼一眼,似乎有所顾虑,便没有多说,只说:“差不多就是这样。”
岑非鱼将李青的反应看在眼里。他原本就心有疑虑,觉得周望舒有事情瞒着自己,推测非独赵王一人暗中追加了赏金,此时一试,恰好证实了自己的推测:这个“四千两”里很是有些问题,除了赵王,还有人害怕赵桢的遗孤,害怕当年的真相被揭露,那人是谁?
然而,岑非鱼却不说破,继续说道:“我说八月十五要取梁炅的狗命,自然是吓唬他的。我知道他府上那位谋主心思阴毒,会为他献上一招驱虎吞狼计,此计不仅能令我分身乏术,无暇去找梁炅的麻烦,还能正大光明地迫害大哥的儿子,真是一石二鸟。”
李青不解,问:“你明知……我晓得了,你是故意的!”
岑非鱼点头道:“齐王的作为正中了我的下怀。原不是说过么,由怀沙广发英雄帖,让整个江湖帮着一同寻人,一来省时不费力,二来把此事闹得人尽皆知,好为对付赵王造势。若实在寻不到人,你们手上不是还有个冒牌货么?齐王可给咱们省了不少事。”
李青失笑,叹道:“齐王真成冤大头了!二爷够精的啊。”
岑非鱼摇头,道:“我就是不喜欢梁炅这人。都说多行不义必自毙,若老天爷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还是会去收拾他的。”
“大海捞针哪有这样容易?这消息此时出现,十分蹊跷。二哥,你不可因这假消息乱了心神。”周望舒从房中走了出来,他并未戴着面具,许是乔姐不在,许是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他整个人看起来格外轻松,“今夜的事至关紧要,你要参与行动,绝不能离开洛京。”
李青见了周望舒,似乎是松了口气,恭敬地道了一声“少主”,继而附和道:“发出消息的是个小帮派,做盐运生意的,常在江淮水路上活动,多少都得买齐王的账,说不得就是他手下的人。我已派人前往核实,消息明日就能到。”
周望舒对李青点了点头,说:“梁炅知道二哥是个混不吝的东西,怕你真要在八月十五夜杀了他,才故意放出这假消息,想将你引到江南去。江南是周家的地盘,他们与梁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怕他们会对你下手,你不要只身犯险。”
岑非鱼见周望舒与李青一唱一和,短短三句话里尽是什么“不可”“不能”“不要”,心里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皮笑肉不笑地反问:“以为就你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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