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奴 作者:七六二【完结】(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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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檀青不明白:“为何我们不去阳羡?”
  周望舒:“如今,建邺是江南最繁华的地方,江湖客都在此歇脚。”
  许是因为乔羽是北方人,这宅院被建成了江南罕见的四合院。
  归居建在郊外,周围人迹罕至,占地宽广,但房屋的结构却并不复杂。整个宅子只有两进,进门便见一面隔墙,正中是一面四柱垂花拱门。
  前院种桃柳,熟透的桃子无人采摘,已经烂了一地。
  沿着垂花拱门而南,经一条抄手游廊,便能顺着东耳厢房的外廊进入后院。后院共有三间正房,四间耳厢房,房外皆设有外廊以避风雪。
  院中铺两条交错为十字形的鹅卵石小路,其余土地种花草、药草及蔬菜。花木繁茂,但久无人打理,杂草已没到白马胸口。
  白马一对宝刀还没捂热,便拿来当了割草的柴刀。他与檀青搂起裤腿,埋头走到院中割草,打理花园。
  周望舒收拾屋子,捡了一堆没用的东西,全都拿来当柴烧。
  岑非鱼打扫了厨房,从秦淮河里挑来一大缸水,趁着生火烧水的空档,走到西厢房里看了一眼。他对周望舒的道士品味很是看不上,嘱咐一声“水在锅里烧着”,便跑到城里采买。
  周望舒的归居经岑非鱼一番折腾,登时焕然一新。
  檀青对岑非鱼的奢侈浪费很是佩服,不由称赞。
  白马则透过这番布置,看出自己将在归居待上一段不短的日子。
  但岑非鱼除了家具、寝具和装饰物,几乎没有买任何日需,白马有些不解,问:“岑大侠,我们晚上餐风饮露么?”
  “这你就不懂了。”岑非鱼满身大汗,靠坐在外廊上,看白马蹲在院里给地松土,“二爷是贵客,我同你打个赌,待会儿我叫一声‘饭来’,这几个月的日需便会有人送来,你信是不信?”
  白马卷着裤腿,露出雪白的脚踝,中秋时节野外蚊虫颇多,他皮肤上留下了不少红痕,让岑非鱼很想伸手去挠两下。
  “我才不与你赌,没事儿就下来松土!”白马“切”了一声,用岑非鱼刚买回来的铁锹梆梆地瞧着鹅卵石,“这荒郊野外的,鬼都能打死人。要在这地方住个小半年,过几天我们得挖些青菜来种,莲蓬好吃,在屋后挖个小池塘,种些荷花怎么样?”
  白马说着说着,发现岑非鱼毫无回应,抬头望去,只见他呆呆地靠在梁柱上看自己。他被看得很不自在,问:“你发什么愣,累了?”
  岑非鱼回过神来,笑道:“再养几只鸡鸭、一头老黄牛,两只猪。猪要一公一母的,生一堆小猪崽儿,像你一样有趣。”
  白马挖了一锹土,用力洒向岑非鱼,咕哝道:“像你一样胖才对。”
  “性格像你,模样像我,不是正好嘛。”岑非鱼一跃而起,落到白马身后,从背后抱住他,低头咬他的耳朵,“我方才在想,要么就留在这儿算了,与你在一起,仇也不报了,活个百八十岁。我年纪大,定会先走一步,提前下去见你父亲,任他打骂来恕罪。等你下去了,他的气也消了,咱们一道去投胎。”
  白马失笑,把岑非鱼踹开,再把铁锹扔给他,道:“你跟它过吧!”
  岑非鱼抱着铁锹叫老婆,认命地松土。
  这回,换成白马坐在外廊上看岑非鱼挥汗如雨。
  天朗气清,秋日丹桂盛放,黄白色的小花粒随风飘荡。桂花的浓香,如有实质,充斥着这个焕然一新的归居。傍晚的落霞是温柔的橙黄,像是仙人在天幕上打翻了一碗桂花酒,浓稠香甜,回味微苦。
  白马看着岑非鱼的背影,看他后襟上的一汪汗水,看他扬起铁锹时手臂上鼓起的肌肉,看地上松动翻新的土壤,闻到青草被碾碎的清气,忽然明白方才岑非鱼为何会发愣——这样的日子,不正是大多数人的一生所求么?
  白马给岑非鱼倒了一碗水,看他咕咚咚一气灌下,道:“我看你犁地很是驾轻就熟,牛不用养了,省些钱多买两头猪,多生几个像你这样的猪仔就很好。”
  “嗨?你戴这帽子挺好看的。”岑非鱼把空碗倒扣在白马头顶,继而怪模怪样地扭了两下,“初见你时,你就戴着帽子,跳个舞来给爷助助兴?”
  白马没跳舞,直接挥起拳头。
  岑非鱼扛着铁锹,绕着柱子跑了半天,被白马逼到墙角,一个翻身跳了出去,却不想踩到一堆烂桃子,摔得仰面朝天。
  白马跑到外院,骑在岑非鱼身上揍他。
  两人打着打着,不知怎的又滚到了一处,用来打架的部位,也由手变成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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