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奴 作者:七六二【完结】(2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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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望舒微微颔首,眉头舒展,“你很好。”他把玉佩解下,忽觉如释重负,觉得那晶莹玉石,带走了自己身上经年积累的看不见的血污。玉佩挂在白马身上,陈年的乌血逐渐变得鲜艳透亮,一如仇恨变成了希望。
  这可不得了啊!
  岑非鱼见周望舒把周瑾的遗物都给了白马,直是既惊又怒,心道:“周望舒这厮心机忒深重,竟拿个血玉佩来收买人心!老曹死得突然,只留下一座闹鬼的荒原,也没给我什么遗物,讨媳妇儿的时候可不就很吃亏了?自然,这里边也有我自个儿的错,当初不该把能给的全都给了他,眼下这紧要关头,我什么都拿不出来了,连个榆木脑袋周望舒都比不过去了,当真是失策、失策!”
  “要不,我剪一截头发与马儿结发?”他想着,偷偷瞟了一眼赵桢的画卷,不禁打了个寒颤,暗自叹息,“大哥在这儿呢,我须得克制一些,结发断袖什么的,还是使不得。”
  “你又在想些什么乌七八糟的?”白马见岑非鱼脸上神色“瞬息万变”,不知他又在琢磨什么,反正必定不是好事。
  岑非鱼一拍大腿,道:“你过来!”
  白马不明所以,站在岑非鱼面前,道:“你不用给我东西了。”
  岑非鱼把杯中茶一口饮尽,让白马伸出手,把杯子塞在他手里,道:“你可拿好了。”
  白马不明所以,问:“你渴了么,要喝水?”
  岑非鱼:“不渴,只是思君如渴。”
  白马自行忽略了岑非鱼的肉麻话,疑惑道:“一个杯子?”
  岑非鱼眼神闪烁,鹦鹉学舌似的说:“一个杯子。”
  白马把杯子倒扣过来,仔仔细细地打量,并未发现其中有任何机关,只觉得岑非鱼的想法捉摸不透,心道:送我一个杯子当见面礼,这是什么意思?但他并不在意这些:“多谢,我很喜欢。”
  岑非鱼哭笑不得,叹道:“只是一个杯子而已。”
  白马反复琢磨着“一个杯子”这四个字,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明白了岑非鱼的意思——他是要许自己一辈子。
  岑非鱼知道白马想明白了,便把自己的手放在白马手中,轻轻摸着白马的手,与他十指相扣,道:“老曹去得突然,二叔家里没什么传家宝,金银玉器都是俗物,怎能拿来给你当见面礼?”他以眼神指向那块无字牌位,“正好,今日长辈们都在,为我做个见证。我曹三爵,把自己这条老命交给柘析白马,这一辈子,白首不离,生死相依。若违此誓,当天打雷劈,永世被猫挠脚底心。”
  “我……很喜欢。”白马把这个杯子收进怀里,心想:这辈子,应当再没有什么东西,比这一个杯子更为珍贵了。
  岑非鱼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周望舒想赢我?哼哼,再修炼个百八十年吧!
  ※
  这认祖归宗的戏码,原是为替身安排的假戏。
  但如今,岑非鱼早已笃信白马就是大哥的儿子,纵使没有玉符为凭,他亦已将白马视作小侄,连带着周望舒都被感染,同他一道“任性”了一回。故而,这出假戏不仅真做了,而且还做成了真,让在场的三人心潮澎湃。
  上了香,敬了茶,流过泪,发过誓,三跪九叩礼成后,三人俱觉自心圆融。如冬雪尽,坚冰融,枯枝落叶零落成泥,谷雨浸润后,枝头新生嫩叶,春风吹来万物生,一枝发三叉,继而满树绿荫,饱满明亮。
  如此,白马就算是认祖归宗了。
  三人将各自所知尽数陈明,修改了原本的计策。
  周望舒捋了捋目前的形势,道:“二哥一时冲动,杀到齐王府邸,打乱了我们先前的计划,但……算是殊途同归,逼得他们向江湖上发了悬赏令。眼下,齐王只知道李雪玲的谎话,而赵王则通过张晴山的刺探,阴差阳错知晓了实情,我们的计划不得不再一次改变。”
  岑非鱼:“梁伦会再派刺客来。”
  白马:“有你在……你们在,倒不用怕他。”
  岑非鱼嘿嘿一笑。
  周望舒对这情景视若无睹,继续说自己的:“第一步,是激齐王和赵王向怀沙发悬赏。二哥威吓齐王,逼他发悬赏来将你‘调虎离山’,只不料齐王暗中与赵王有来往,出了一招‘驱虎吞狼’,让赵王相信此事为真,暗中加了价码。幸而,眼下白马已经找到,倒不怕他们胡来。”
  说道“加价”,岑非鱼浓眉一拧,问:“除了赵王,还有一人加了赏金,可曾查明?”
  周望舒道:“不曾,那人很是谨慎,我与乔姐思来想去,都想不出还有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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