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大侠救了我的命呢。”白马向岑非鱼招招手,见对方屁颠颠儿地把脸伸了过来,便迅速张开拇指和食指,揪住他鼻子使劲一提,“多谢大侠!”
两人一合即分,再度转向各自的对手。
岑非鱼随手把赤焰枪往地上一扎,枪尾破开青石砖,没入地面尺余,稳稳地立了起来。他转身从兵器架上拣起一根九尺白蜡棍,双手握棍,拉开一字弓步,起手便是一招“翻江倒海”,横里将棍一舞。硬木长棍被他灌入真气,变得如同一条软鞭,随他心意灵活游动,如臂指使。
薛丹谷原地不动,分指凹掌、手似轮行,连出数十掌,空手接下这招,打出一阵噼啪爆响。可是,尽管他接下了这招,却根本捉不住岑非鱼游龙似的长棍,三两下便被撩开了防守,不得不旋踵移步,密切防守,被对方带着走。
岑非鱼跨步侧旋,借势发力,使出一招“飞龙在天”,对着薛丹谷当头劈下一棍。
薛丹谷不知有人能将九尺长棍使得如此灵活,迅速后撤两步,堪堪避过这一击,被棍棒带来的劲风扫飞了额前太极巾。
啪——!
棍棒重重落在地上,将薛丹谷身前的青石板砸得四分五裂。
碎石如水花四溅,刹那间将尚未落地的太极巾割成两段。此击威力之大,可见一斑。
薛丹谷浓眉紧拧,发现了岑非鱼的异常。
先前,岑非鱼一直隐隐处于下风,只凭着强硬的外功《金钟罩》,才免于被薛丹谷强悍的内劲所伤。毕竟,修炼内家功夫,一看资质,二看时日,岑非鱼不过三十出头,至少比薛丹谷少了二十年的内功修为和交战经验,同他相比处于下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然而,再度交手,岑非鱼不仅完全改换了招式,使出了一套薛丹谷生平从未见过的精妙棍法,连所用心法都与先前的《般若经》截然不同。
不过片刻,岑非鱼竟似换了个人一般,可一个人怎能同时精通两门心法?
观斗者陆续看出战局的变化,无不啧啧称奇,唯有弗如檀面色如常,似是对岑非鱼的一招一式都了然于心。
岑非鱼的武功已经被师父看见,索性破罐破摔,放开了手脚,一路穷追猛打。
薛丹谷想尽办法,却依旧近不了对方的身,打得异常被动,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他使劲一摇头,将心中疑虑同热汗一齐甩掉,双掌于空中虚虚地划出一个太极双鱼形状。真气狂涌,令他双臂青筋暴起,最终聚于他的两个掌心。
雪尘和碎石被薛丹谷的真气吸上半空,凝成了一个巨大的八卦符文。
擂台周遭,狂风呼啸,树枝疯狂颤动。
岑非鱼双目含笑,换将左手持棍,右手立掌向下,比出一个“降魔结印”,闭目沉吟,周身渐渐浮起一层金光,真气徐徐流转。此时此刻,他虽处风暴中央,眉、发,衣袍却经风不动,仿佛整个人同万物都相干。
另一面,白马再度对上薛翠崖,却是愈战愈勇,丝毫不露疲态。他自称“练得是百家功夫”,此时看来,确非虚言,一对弯刀在他手中,时而化作双剑,时而化作双刺,时而并成一枪,时而分为两棍,灵活得非同一般。
短短十来个回合,白马先后使出了天山派的《惊鸿刀》,峨眉派的《飘雪穿云剑》、《霓裳动》,点苍派的《花架功》、《惊空舞》,雪山派的《凌云白鹤剑》、少室派的《羯磨枪法》,以及十二连环坞各坞主的绝学和江湖帮派的各路散招,甚至于刚刚才接触到的华山《幻生剑》,都被他耍得有模有样。在他手中,不同门派的招法衔接流畅无比,每招每式都用得恰到好处,仿佛就是他的本门武功。看得宾客们眼花缭乱,打得对手应接不暇,几乎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
火花狂闪,刀扬雪舞,碎石裂空。
“你到底是什么人!”薛翠崖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对手,若非围观者众多,而白马又独自处于偌大的擂台上,他甚至要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又或者对方身后有什么修炼了百年的神秘高手指点操控。
白马扬眉一笑,道:“我不是‘什么人’,我便是我。”
薛翠崖虽然也精通华山派的九大剑法,可面对对手那神鬼莫测的出招,实在是有些吃不消。他已年近五旬,精力自不及白马,深知久战不利的道理,不得不把心一横,后撤两尺,将长剑“却邪”横陈面前,并起左手四指,以虎口夹住剑刃,用力一抹。
长剑沾上薛翠崖的鲜血,发出狰狞的血色暗光。薛翠崖催动真气聚于左掌,尽数灌入剑身中,引得“却邪”发出嗡嗡蜂鸣,不住地震颤,仿佛一条将要挣破桎梏的囚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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