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奴 作者:七六二【完结】(3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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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非鱼随意扫了两眼,嘲道:“梁允那小子,狡猾起来远胜梁彦,你该多向他学学如何卖惨卖乖。”
  白马:“怎又看不惯他了?”
  岑非鱼轻轻揪着白马的头发,随口道:“实话实说,非是贬低他。‘古者以仁为本,以义治之谓正,正不获意则权,权出于战,不出于中人’,在上位者想治理好手下人,中和、仁义远远不够,谋事虑患理所应当。你父聪颖,精于此道,治军恩威并施,强过我数百倍。往后,我把兄弟们都交给你来管,你定能青出于蓝。”
  这番话从岑非鱼口中说出,实在令白马感到惊讶,连忙摸了摸他的脑门,又同自己比比,道:“你没烧糊涂,怎突然转性了?你不是最痛恨别人耍心机么?为此,还曾同三叔大打出手。”
  岑非鱼想起从前,自感汗颜,道:“许是因为你解开了我的心结?子曰‘三十而立’,我前些年没立起来,如今许多事都已放下,便慢慢明白过来了。”
  “以利相交,利尽则散;以权相交,权失则弃;唯以心相交,方能成其久远。”白马说着,笑意爬上眼角眉梢,用拳头碰了碰下岑非鱼的胸膛,“你讲感情、重义气,跟手下人情同手足,别人比不了。”
  岑非鱼刚刚得意地翘起尾巴,白马却忽然想起自己进城那日的“遭遇”,那气壮山河的几声“嫂夫人”,又在他脑海中回响起来,彷如魔音穿耳,不禁打了个寒颤,煞有介事道:“不过,你那几个兄弟确实没规没矩的,该让人好生整治一番。”
  岑非鱼:“随你如何教训。”
  白马的肚子忽然咕噜咕噜叫起来。他在台上打了大半天,已是饥肠辘辘,见到白白嫩嫩的淮南王,只觉得他像是一块被包在锦帕里的牛轧糖,直是越看越饿,用手肘捅了岑非鱼一下,问:“你快让他们别说了,再说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吃饭?”
  岑非鱼哭笑不得,跑上前去,打断了梁允和孟殊时的交谈。
  淮南王亲临石头城,孟殊时亦不敢造次,三方人马不尴不尬地僵持着,一场风波暂时平歇下来。
  比武的第四日,一晃眼便过去了。
  至此时,即使是再没有眼力的人,亦已明白,这场英雄会不为赏金,而是岑非鱼为赵灵设下的一个局。有人夸他仗义,有人觉得自己被戏耍了,非得找他讨个说法,不外乎是输了的人想把赌注要回去。
  然而,当他们走到岑非鱼的厢房前,却只见苻鸾带着全副武装的武士近二十余人,将房间护卫得如同铁桶一般。再外一层,分别是淮南王和孟殊时带来的官兵。
  幸而,来人都碰了一鼻子灰。若他们真能强行闯入,自会见到抱着食盒吃茶点的檀青,以及躺在一地宝物中走不动路的陆简,只怕是要气死当场。
  岑非鱼和白马哪里去了?
  原来,夜幕落下后,两人趁着夜色摸到僻静西厢中。
  白马抓着岑非鱼一路拖行,闹得满头大汗,怒道:“岑大侠,你有点大侠气概行不行!偷学武功本就不对,你去主动认个错,你师父怎会同你计较?”
  “你把我劈死,抬着尸体给他去罢!”岑非鱼抱住一颗大松树,吭哧吭哧爬了上去,四肢抱着树干不肯动。
  白马一掌劈断大树,运起内力,连人带树一同拖着走,道:“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岑非鱼仰天长叹,苦哈哈地说道:“你是不知内情。鱼山山阴处有个藏经洞,洞里摆着的多半都是汉译经书,没两天就让我看完了。可话本小说里都讲,‘凡有山洞,必有绝学’。我闲来无事,还真找摸到了一个机关,发现一个洞中洞,里头燃着长明灯,没有经典,只有存放高僧舍利子用宝函。”
  白马无语,问:“你……不会吧?”
  “昂。”岑非鱼摸摸鼻子,心虚地说道,“人死成灰,我还没见过舍利子呢!出家人将骨灰弄得神神秘秘,还不许人好奇了?功法就刻在宝盒里,我顺手学了几招而已。”
  白马:“功法是死的,人是活的,物归原主就是。”
  岑非鱼:“舍利子都是尸骨烧成的,在阴暗的洞穴里放上百十来年,味道极其难闻,懂?”他等了半晌,不见白马回话,怕他生气,略有些心虚,“其实就弄丢了两颗,掉地上便散开了,我不是故意的。”他见白马不理自己,心中一急,陡然松开抱着树干的手,起身时脚上打滑,将白马扑倒在地,顺势贴上前去对着白马一顿又蹭又亲,“我去见师父就是,你莫生气。”
  “别闹!”白马红着脸把岑非鱼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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