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发现事情有了转机,律师告诉我这个案子有可能拖很久,因为有关「上面」的权力之争。城楼失火,殃及池鱼,我只是个小鱼罢了。起初我谁也见不到,除了那个没用的律师。后来我见到了刘征。
在预审科的办公室里,我和刘征有了一次单独见面的机会,他们为此一定破费不少。刘征告诉我很多消息,我个人的及公司名下的资产全部冻结。调查仍在继续,公司也基本上停止运转。高层人员都另寻高就,大有树倒猢狲散的架式。他正想尽一切办法疏通关系,解救我出狱。
「我妈还好吗?」说完案子的事,我问刘征。
「还行吧!你别担心。」
「拜托了!哥们儿!替我多看看她。」想到老妈对我最基本的请求,我无法满足她,现在又要她面对身陷囹圄的儿子,我真是无地自容。
「放心!捍东,你妈就是我妈,跟我亲妈一样。我现在差不多天天去看她不管你出什么事,我就是她亲儿子,给她养老送终」
我眼圈发红:「谢了!」我说。
朋友,这是我真正的朋友。蓝宇教过我。
「对了,这是蓝宇的一张条,让我带给你。」刘征说着从兜里拿出一张纸条。
那是蓝宇的笔迹:
「捍东,大家都在为你想办法,你一定要有信心。你肯定能出来,我等你,无论多久。你欠我一辈子,你说过的话,不能反悔,我等著!千万千万保重!!蓝宇」
我看着「蓝宇」两个字,泪水止不住往下流
「他怎么知道我的事?」我问刘征。
「他打电话找你,特着急。他今天和我一起来的,因为和郭提(审员)讲好的,就我一个人见你,所以他等在外面。」
「你让他赶快出国吧!我和他到此为止!」我说。
刘征没回答,他又说:「小林也打电话问你呢!她也挺为你担心的,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别提她!」我心里难受。
「那女人心是黑点,可对你不坏。」刘征永远为林静平辩解。
那是很难熬的三个月,监狱的生活可想而知。没有审判,没有任何法律程序,我就这么被关在里面。提审员和行侦处负责调查的人对我还好,特别是后期,都快成了朋友。终于有一天,我被告知可以出狱了。真是莫名其妙地逮捕,无缘无故地释放。
和刘征、律师走出「分局」大门,我看到蓝宇远远地站在汽车旁,也许因为经过一个夏季,他看着特别的黑瘦。当我们注视时,他仔细打量我,好像要从我身上看出缺少了什么。我们没说一句话,但蓝宇的眼睛时刻盯著我的脸。我和蓝宇坐在车后面,刘征开车。我看着窗外,我又自由了,我还活著回到这个熟悉的城市中突然间,我感觉手被轻轻触摸,那是蓝宇,他犹豫著将他的手放到我的手上,我看他,他目光坚定、执著,他明亮的眸子含情脉脉,我紧紧攥住他的手,两个男人的手,那么用力地握在一起,我感觉生疼,他也一定觉得痛,可我们谁也没松开,反而更加用力的握著刘征将车开到我家,蓝宇说他在车里等我们。我和刘征还没走进家门,老妈早已等在门口,当我走到她面前,她双手死死抓住我的胳膊,「啊」的一声痛哭起来,我搀扶著她,尽量使自己平静:「没事了!妈!您干嘛呀!这不是都好好的吗!」我声音哽咽。
我妈哭得更厉害了
我的妹妹们和刘征都上来解劝,老妈好歹算是止住了哭泣。在家中,我看着老妈渐渐地笑了,开始惦记车中的蓝宇。多大的无奈,我生死关头唯一想到了两个人,却不能同时在我身边。我骗老妈还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到公司处理,然后和刘征一同出来。
「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咱妈好些了?」蓝宇关切地问。
「好了!她见到我就行了。」我笑着说。
「你们去哪儿?我送你们。」刘征问。
「你们饿不饿?咱们去吃饭吧?我请客。」蓝宇提议。
「还是我请客,算是庆祝捍东平安归来。」刘征说。
「我想先洗个澡,也不想去外面吃!」我厌恶去餐厅吃饭,虽然我已是几个月没见到油水了。
「去我家怎么样?」刘征建议。
我们决定去刘征家。那是男人的聚会,房间里很快弥漫著酒气和浓重的烟雾,还不时伴随著咒骂声。第一个喝醉的是我,刘征也有些晕乎,蓝宇那天喝得很少,他看着挺高兴,听我和刘征大骂世道不公。
「刘征!我要敬你!我要报答你!我们是患难之交,我一定要报答你!」我借著酒劲说出心里话。为了帮我出来,刘征将自己全部三拾万存款都搭出去了,这算是为朋友两胁插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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