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双眼神闪了闪, 催促道:“快走吧!”
他回过头,看着面朝着他趴在母亲怀中的小女孩,那双天真的眼睛里纯澈而干净,还没有被这里所污染,见他看来,还咧开嘴冲他摆了摆手。
这一瞬间,他的心就软了下来,眼中露出笑意,并不后悔自己所做的决定。
可是当他离开营房,再把门锁上后,一转身,心脏差点停止了跳动。
那个地狱般的男人就站在离自己不到五米的地方,手中的抢划开、合上,不断交复,发出清脆的声响。
叶绍期抬起眼来,看着惊慌的男人,故意问道:“副官,这么晚来这里做什么?”
陶晋文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心脏跳得多快只有自己知道,他不由自主地被眼前这个人带入了戏,抖着声音道:“回……头儿,我过来检查一下里面的人有没有受影响。”
“哦?那人呢?”男人独特的尾音在夜色中仿佛勾人的利爪。陶晋文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平常那么清冷淡然的一个人,声音里竟然可以蕴含这样多的情绪。
“跑,跑了……”
男人一步步走近,像是在无声地询问“跑哪儿去了?”陶晋文觉得呼吸都困难了,他知道此时的聂双应当是脸色灰白的,索性低下头,用浑身的勇气冷笑一声,“反正是跑了,别的我也不知道。”
“咔!”方导在下面叫道,“小陶你别跟在撒娇一样,他现在不是你的前辈,而是会要你命的上司!”
“哎哎……好的导演。”陶晋文脸一红,连忙再调整了一下心情。等他再抬头看向叶绍期时,却发现不知何时那人身上的骇人气势更甚了,让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台词脱口而出。
这次没有被喊停。
“呵呵。”听后,男人笑开了。这个时候的聂双忽然惊恐的意识到,他似乎一点也不着急!一切尽在掌握中一样!
“不知道也没关系,我带你去见他们就是了。来人!”魏无幸一招手,身后上来两个士兵,将聂双架起来。
“带我们好心肠的副官大人去看一场好戏。”
……
荒凉的山崖上,他们没有点火把,静静地看着下面小路上趁着夜色逃跑的一行人缓缓移动。
就在这时,山涧里忽然传来了一声狼的嚎叫,接着又出现了第二声、第三声,此起彼伏起来,听的人毛骨悚然。
聂双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狼!怎么会有狼?!”
“是贺凌将军的新宠物,前些天刚送来养在这里。怎么,我忘记告诉你了吗?”魏无幸说出的话,如同利刃一刀刀刺入聂双的心里。
他伤心绝望地仰头道:“你知道的……你早就知道我会这样做对不对?!那又为何不阻止我?!”
“阻止你?”男人点燃了一支烟,却并没有抽,“聂双,你该亲眼看看,自己愚蠢的善意,会让他们面临的是什么。”
嗷——呜——
头狼放出讯号,无数黑影从山上窜了下去,树丛发出了骇人的梭梭声响。
狼群捕捉猎物的方式的残忍的,他们会先享受追赶猎物的乐趣,等到老弱病残的掉下队来,再慢慢享用这些食物。哪怕这些狼是由人饲养大的,在捕食上也充斥着野兽的本性。
聂双被绑着胳膊,双目赤红的看着下面四散奔逃的人群,耳边是响彻山谷的惨叫呼救声。
青年的声音颤抖,“你杀了我吧……用我的命,换他们的行吗……”有泪从那双好看的眼眸中滑落下来,他望着男人,发出了最后的祈求,“求求你救救他们吧……那里面还有孩子啊……头儿!!”
魏无幸一下捏灭了烟蒂,上前一步盯向痛哭不止的青年,声音冰冷,“看着我,聂双。”
青年挣开了绑着他的人,伸手颤抖地揪住男人的衣摆,都扯皱了,男人并没有阻止他。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通过党内考核走到这个位置上的,但如今既是我的副官,就该有个副官的样子。”
“头儿,你救救他们……”青年嘴里还在不停的小声道,说着说着,声音戛然而止,一个冰凉的东西抵在了他的额头。
“头儿……阿,阿幸哥哥?……”
男人的眉间跳动了一下,但举枪的手依旧沉稳。
“聂双,记住发生的这一切。再投胎,见到我时绕着走吧。”
不要再像小时候一样,跟在他的屁股后面,一路跟到了这个让他每天都痛苦的地方。
枪响的时候,青年的眼睛倏地放大,转瞬就被隐没在漫山的哭嚎声中,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魏无幸站在山崖上,看着下面的这一切,脚边的青年身上还有热度,好像只是睡着了一般。
他回头冲一人递了个眼色,驯养师站出来,将哨子放到了嘴里,重复地吹出了几声调调,狼群们渐渐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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