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得灿烂,在师映川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脸上就多了一丝心满意足之色,道:“其实我很愿意真的是这样,因为这会让我觉得很开心……如果我们前世真的认识,无论我是什么身份都无所谓,奴婢也好,敌人也罢,都是一样,我都会高兴于我们曾经就有过那么一段缘分。”
师映川望着她纯净的笑脸,忽道:“老天对我,其实也算是不错了,虽然让我经历坎坷,但同时也让我认识了很多值得认识的人。”皇皇碧鸟明媚的眼睛里倒映着男人的影子,对方的话似乎对她有所触动,她双手缓缓搂住了心爱之人的脖子,低声道:“是啊,能够认识你,是我一生当中最开心也最值得的事,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从来都没有。”
……
尚贺郡,某处小镇二十里外,军营。
天色阴沉晦晦,大雨击打着面,冲刷着所有高矮不一的建筑,且还夹杂着冷风,一眼望去,黑色的蓑衣在大雨中连绵成片,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蓑衣下的士兵都肃然默立,无人发出声音,高挂在木杆上的旗帜被雨打湿,自是不能再迎风招展,但上面的所绣的血莲却被雨水浸润得越发鲜艳起来。
大帐中,刚刚赶到尚贺郡军营的潇刑泪正在喝着一碗热汤,在这样一个大雨磅礴的湿冷夜晚,能喝上一大碗煮得香浓酥烂的牛肉汤已经是一种不错的享受了,毕竟军中条件比较简陋,远不能与摇光城相比,有这样一碗热腾腾的牛肉汤下肚,潇刑泪已经觉得满意了。
大帐内的布置很是简洁,一看就是典型的军人作风,中间是一张黑色的大长桌,上面是由沙子和其他东西所建造而成的地形简貌,组成一个巨大的沙盘,其中山丘、平原、峡谷、森林等等,虽然不是非常详细,但也基本都已大致地展现出来,这时厚幔掀动,一道身材修长的身影从里面缓缓走出,脚蹬一双皂色的皮制军靴,步履锵然有力,如今早已名满天下的大司马千醉雪,终于在此刻露面。
几乎是同一时间,潇刑泪的目光就已经落到了对方身上,千醉雪披着一件黑色的窄袖衣裳,乌黑油亮的头发随意束着,平心而论,如果仅仅就外貌而言,他的样子与潇刑泪记忆中的几乎没有多少变化,但其他方面就显得陌生了许多,那下颔微微抬起,流露出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高骜,仿佛这个世间没有人能够让他正视,一双眼眸淡漠无情,脸上的神情却那样平静,透露出一股泰山崩于面前而不变色的气度,令人心折不已,眉宇间更有一种杀伐铁血之气,那是真正的军人才会具有,纵然是潇刑泪这个名副其实的大宗师,居然也在瞬间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一时间潇刑泪心中凛然,暗道不愧是曾经有军神之称的人物,这等威势,若不是那带兵征战四海、麾下铁蹄踏遍帝国疆域的天下兵马大元帅李伏波,谁还会有!
千醉雪脸上有苍白之色,明显是伤势未愈的样子,他目光与潇刑泪相接,微微点头道:“……方才在换药,让潇长老久等了。”潇刑泪仔细看了他一眼,沉声道:“教主命我来军中辅佐大司马,防止有人再次出手,顺便又带了些丹药拿给大司马,却不知大司马眼下伤势如何?”
千醉雪淡淡道:“还好,再调养一段时间也就差不多了。”潇刑泪就从怀中取出一轴素绢,递了过去:“这是教主法旨,大司马看看罢。”千醉雪接过,坐在一旁的矮榻上,帐内灯光有些昏暗,不过以宗师的目力,这样程度的光线已经足够了,千醉雪打开短轴,素白的绢布上是寥寥几行黑字,千醉雪的面孔被半遮在阴影中,使得脸上的苍白之色变得不再明显,片刻,他放下手中的绢布,道:“教主的意思我知道了,那么,就从今夜开始罢。”
说着,唤来一名亲兵,道:“传本帅命令,立刻召集第六军,再配以二百重甲士,五百弓弩手,即刻动身,以尚贺郡太平镇为中心,方圆百里之内,但凡有人烟之处,尽数屠灭,一个不留!”那亲兵毫不犹豫地应下,立刻领命而去,千醉雪看了一眼潇刑泪放在一旁已经喝了半碗的肉汤,道:“军中条件简陋,潇长老担待些。”潇刑泪笑了笑,说道:“似你我这样的习武之人,哪个不是自幼摸爬滚打才一路走到这个程度,吃苦无数,又岂会在意这些吃穿用度的微末之事。”
话说到这里,潇刑泪顿了顿,看着千醉雪冷毅却难掩苍白的面孔,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道:“我自问一向疼爱映川,因为他母亲的缘故,我视他犹如自己的子侄甚至亲子一般,但比起你,还是不如许多,你这样为他,在我这个旁观的外人看来,都觉得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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