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映川定定望着对方,突然,他足下北斗七剑飞起,载着他缓缓腾空,他的眼神回归于冷淡,一言不发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季玄婴,未几,身形一闪,转眼便消失在原地,向天边飞去。
……
胥州,青元教大营。
“……沉阳的表现非常古怪,我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大帐中光线微暗,烛光映在师映川的脸上,烙出半边阴影,前时在离开万剑山之后,他立刻便前往胥州,去见正率军在此的千醉雪,将万剑山当时发生之事告知了对方。
师映川抚摸着臂上光滑的北斗七剑,让掌心感受到那一片微凉,借此平息心中的烦躁,他望向表情淡淡依旧的千醉雪,心中就彻底确定了自己的猜测,道:“听到这件事,你显然并不意外,果然不出我所料,在这之前,你就已经知道他就是沉阳……是了,之前优昙就是绿波的事情你也没有告诉我,看来,你应该确实早就知道了玄婴的真实身份,虽然他这一世的样子和性情都与从前并不相同,但你也应该有些感觉,毕竟你和他之间的关系,与旁人不同。”
师映川顿了顿,语气就变得低沉起来:“……毕竟当年你与他,乃是一胎双生的亲兄弟。”
千醉雪微垂的眼睫动了动,是的,从前的大司马李伏波与唐王温沉阳,事实上是一对双胞胎兄弟,尽管容貌全然没有相似之处,但仍然抹杀不了两人血脉同源的事实,他垂下眼帘,看着手中的茶杯,杯内温热的茶水被烛火映着,一时间竟有些光怪陆离之感,千醉雪静静看着,黑色的眼睛里透出一丝捉摸不定的意味,他神情微肃,忽然就道:“不错,在我恢复记忆之后,便知道他就是唐王,我曾试探过他,但发现他并没有像我一样恢复记忆。”
“果然如此……”薄薄的灯光中,师映川这样说着,他的神情有些凝重,眼里有什么东西极是沉重,眉头亦是微微紧锁着,眼里不断闪现出疑惑与思索的光彩,未几,却突地一笑,洁白不见分毫瑕疵的手指有序地敲着身旁的桌子,他轻轻一叹,收起眼中的冰冷,有些不胜感慨之意,口中说道:“我早应该想到,你们兄弟二人在当年就是互不相让,凡事都爱争个高低,总是相持不下,虽是同胞兄弟,但并不和睦,到了这一世,没想到又做了师兄弟,也还是一直较劲,遇事总不肯输给对方……”
千醉雪的声音很淡定:“……世事奇妙,不过如此。”师映川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仿佛想要把他看穿,眼瞳深处逐渐释放出浓浓的严肃与探究:“那么,为什么不告诉我?绿波的事情我可以理解,毕竟人都有私心,你对我有情,不想说出绿波之事,也是人之常情,但他不同,终究是你的兄弟,我不信你会因为一点私心就故意隐瞒,不将他的真实身份告诉我。”
千醉雪望着男子,知道对方十分了解自己,不是可以蒙混过去的,他沉默起来,须臾,终于说道:“不错,我不将此事说出,并非是出于私心。”
师映川闻言,轻哼一声,脸色却不变,显然这是在他预料之中,他鲜红的双眼内隐含着冰冷之色,好似高傲暴烈的火焰,神情漠然之极,不过这时他反而从容起来,身体向后靠着椅背,淡淡道:“说罢,把你的理由告诉我。”千醉雪却没有马上回应,他一双黝黑的眼睛盯着师映川,表情从原本的平静渐渐变成说不清道不明的样子,双目也随之微微眯起,他放下手里的杯子,看着师映川,用略带严肃而又无比认真的语气道:“你真的想要知道?”
师映川不明白千醉雪的举动为什么明显有异于往常,然而他已经从中嗅出了某种味道,仿佛自己一旦触摸到真相背后的东西,就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一时间师映川的面色不由得就有些阴沉,但他还是缓缓点头,道:“当然……所以,你可以说了。”
千醉雪垂目,轻轻摩挲着面前的茶杯,杯壁有着一种略带清凉的光滑感,令他的心情为之渐渐起伏,他没有马上说出自己隐瞒师映川的理由,反而说起了不相干的话题,语气平静:“当初我与唐王并不和睦,一来我们两人自幼就是爱争个高低,二来就是因为你,我与他都对你心怀爱慕,又怎能和睦相处?自然只能是分歧越来越大,平时也很少往来,这些,你都是知道的。”师映川听了,不置可否,他当然知道这些,只不过当初不曾点破而已,那时温沉阳是泰元帝结拜义弟,李伏波是泰元帝心腹大将,两人都是帝国举足轻重的人物,好在彼此之间虽然不睦,但毕竟是同胞兄弟,谈不上对立,更不可能有什么仇怨,因此泰元帝也并不插手其中,一时间师映川微微颔首,示意千醉雪继续说下去,千醉雪深深看他一眼,说着:“你只知我当初接到消息之后赶回大都,那么,你可知道我是如何得到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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