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映川说出来的这番话,一字一句都是斩钉截铁,其中笃定不容更改之意更是再明显不过,只要是耳朵没有问题的人,就不会听不明白,纪妖师闻言,面色一冷,只从这一番话之中,他就知道师映川是不会改变主意的,因为像师映川这样的人,或者说所有真正成大事者,都会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特别能够拿得定主意,一旦决心已定,那么除非出现极大的变故,否则任何人的规劝都必然无济于事,纪妖师之所以明白这一点,就是因为他自己也是这样的人!
父子两人目光相接,纪妖师眼中微微汹涌,仿佛暴风雨即将降临的海面,而师映川则是表情平静,看不出什么端倪,但纪妖师很清楚,眼前这个貌似温文尔雅的儿子,平静的表面下其实却是掩藏着极致的桀骜,锋芒毕露,而这种脾气,不是人力可以扭转,至少自己不行!
片刻,纪妖师慢慢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幽深,沉声道:“……真的再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师映川笑了笑,他那的脸如同玉石雕像一般完美,但眉宇之间的一股锐利,却让这美裹胁了难以抗拒的戾气,淡淡道:“父亲大人,我提醒你,再往下说的话,就要伤感情了……”师映川并没有提高音调,也没有用表情或者手势之类的方式来强调自己的话,他的语气和神色都很平静,就像是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但言语之间流露出来的若有若无的坚定,却是任何人都能听得出来的。
纪妖师微微一滞,但也知道关于此事的确已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事已至此,他没有再看师映川,而是伸出手,掌心轻轻按在了连江楼的身上,缓慢揉按起来,从诱人的胸肌直到腹部轮廓,再到那双有着坚实肌肉以及修长笔直的完美形状的腿,他手掌经过之处,真气吐出,以精妙手法揉散了连江楼皮肤组织下的血液淤积,于是男人原本淤痕遍布的身体在他的抚弄下,逐渐就露出了本来面目,渐渐的,除了被咬伤咬破的地方之外,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都已经消失不见,师映川见状,倒也并不阻拦,只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淡淡瞧着,等到纪妖师收手,他才微微一笑,而这时因为纪妖师的一番动作,方才还半昏迷的连江楼也已经清醒了过来,师映川便拥着男人温暖的身躯,以舌尖轻柔舔舐着对方的耳廓,目光流转,面带微笑,平平淡淡地低声笑着说道:“……连郎你知道么,父亲他刚才跟我谈了一笔生意,有关你的,真是让我吃惊呢。”
他笑着,就把刚才纪妖师的提议简单说了一下,他说话的声音略有些断续,显得微微疲惫,但这当然不可能是身体上的疲惫,具体因为什么,也只有他自己明白,末了,师映川笑吟吟地对连江楼说道:“父亲他真的是很喜欢你呢,居然连眉头也不皱地就把自己给当成了筹码,想要让你过得轻松些,我以前虽然知道他对你有情,却也没想到会是如此情意深重,看来让他和我一起分享你,倒也不是一个坏主意,因为他显然具备了这个资格,你说是不是?”
连江楼听了,不作反应,目光却在纪妖师的脸上微微一掠,那目光中没有任何特别的含义,可他的容颜虽然一片漠然,然而那一双黑色眼眸却像是一扇可以直达旁人内心深处的窗子,利得可怕,纪妖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那番淫靡之事令他觉得心虚,被这样看着,一时间倒有些不愿面对连江楼的视线,因此微微侧过脸,避开了男人意义不明的目光,师映川冷眼看着这一切,忽然就冷笑着说道:“父亲大人,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千万不要犯了和我从前一样的错误,要知道这个人的手段……呵呵,他啊,总是会出人意料,会一点一点地蚕食你,如同春风化雨,润物无声,然后在悄无声息之余,突然给你一记足以惊天动地的杀招,所以,千万不要被迷惑了。”
纪妖师一言不发,似乎没听见似的,他起身披了衣裳,又将自己的外袍给连江楼裹上,这才对师映川道:“他需要洗个澡,身上也有几处需要上药,是你来还是我来?”师映川微微一笑:“这个就不劳父亲大人了。”当下三人就去了浴室,一番沐浴更衣之后,天色已晚,师映川就留纪妖师在这里吃饭,刚拿起筷子,却有下人禀报,说是大夫人遣了人来,请师映川过去用饭,师映川淡淡吩咐道:“打发那人回去告诉大夫人,说我今日有事,就不去了。”
一时花浅眉派去的侍女返回,便与花浅眉说了,花浅眉闻言,没有什么表示,只抱了正啼哭的师灵修轻轻拍哄着,一旁花浅眉的一个贴身侍婢忍不住说道:“教主这些日子一直都不曾来过夫人这里,听说二夫人那里也是多日未去了,连小公子也不来看,整天只与那人厮混在一处,也不知……”话没说完,就听花浅眉突然喝道:“闭嘴!教主也是你能议论的?这话传出去,你是想死想活?”那侍婢大惊,连忙跪下道:“是,奴婢知错了!”花浅眉冷冷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我与教主是夫妻不假,但亦是君臣,以后这些话谁也不要再说,否则万一传出去,就算我容得下你们,教主那里,我却是保不得!”这样说着,心中却是暗暗叹息,花浅眉不再理会那侍婢,只低头看着怀里的儿子,一时间却是有些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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