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江楼忽然就毫无理由地感到危险,但这时师映川却突然踮起脚,因为身高的缘故,很是勉强地才将将搂住了他的脖子,并且使力令他弯身,连江楼在这具纤细身体当中所蕴藏的力量面前完全没有反对的余地,不得不弯下了腰,于是就近距离地感受到师映川口鼻中那微微潮湿温暖的气息扑在自己脸上,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师映川那么努力地搂住他的脖子,鲜润如花瓣一样的唇紧接着凑近,如此亲密的行为让连江楼不习惯地皱起剑眉,但彼此之间的夫妻关系却让他找不到理由坚决地拒绝这一切,因此他终究没有避开,也没有试图把少年从怀里推出去,而是有些僵硬地接受了这个吻。
师映川的嘴唇很热,甚至可以说是滚烫,他吮吸着连江楼的唇,不算柔和,也并不粗暴,他不会再犯从前的错误,他会让这个人明白,他才是他的一切,不可取代,也不可拒绝,这样的吻并不单纯,被赋予了意义,是某种烙印,宣示着主权,而对于这一切,连江楼不动,微微蹙眉,只觉得这样的行为虽然不适应,但也并不让他厌恶,就在这时,师映川却突然松开了他的嘴,把脸埋入他胸前,他就这样抱着他,胳膊紧揽着他的腰,脸贴着他的胸口--这个怀抱还是那个味道,只不过是离开得有些久了,所以总有点不习惯。
师映川就冷冷地道:“……知道么,从前你对我很不好。”连江楼沉默不语,只是任师映川抱着,许久,才沉声道:“你很喜欢我?”师映川闻言,退开一步,微微仰了仰脸,将一张莹润无瑕的脸对着连江楼,半眯着眼,精巧的下巴扬起一个优美之极的弧度,肆无忌惮地展现自己的美,任凭对方打量,既而突然哈哈一笑:“是啊,否则又岂会与你纠缠到现在。”
气氛不知为何,忽然就此有了微妙的变化,不再像之前那样处处滞涩,变得有些轻松起来,两人沿着洁净的水磨石小路慢慢走着,未几,连江楼忽然问道:“我已知道你与其他人育有三子,既是这样,我本人可有子嗣?”师映川听了这话,心中蓦地一痛,但他却不肯流露出来,只淡淡道:“我是侍人,以男子之身可以孕育子嗣,所以当年我与你曾经有过一个女儿,名唤灵犀,不过早已夭折了。”连江楼神色一顿,须臾,又恢复了平静,道:“……原来如此。”
两人似有默契,不再说话,只沿途观赏秋日美景,不过连江楼身体初愈,不宜劳累,便没有走远,过了一会儿就按照原路返回,这时殿内正中的圆桌上已多了一大玉盘的果子,红艳艳的好似宝石一般,下人说是方才皇皇碧鸟遣人送来,师映川见了,发现这乃是常云山脉特产的一种凝血菩提,是从前连江楼还在断法宗时素来喜欢的,那时候每年凝血菩提成熟之际,都有专人精心挑选出最上等的一批送到大日宫,当下师映川便拣了一枚拿在手里,叹道:“碧鸟她有心了……”说着,将手中的凝血菩提递给连江楼:“尝尝罢,这是你从前很喜欢吃的。”
连江楼接过鲜红如血的果子,看了看,便拿到嘴边咬了一口,顿时只觉得仿佛没有果肉似的,简直入口即化,满嘴的清爽甘甜,当下也不迟疑,就将整个果子都吃了下去,师映川见状,道:“很喜欢?”连江楼点了点头,接过对方递来的帕子擦手:“味道不错。”师映川微微一笑,雪白的脸庞精致如艺术品,嘴角一抹似有若无的漠然笑意,道:“我乃天下第一教之主,你是我的平君,这世间奇珍异宝任你取用不尽,你要什么,都是轻而易举。”
师映川漫不经心地说着,他的姿态从来都是如此矜傲又放恣,明明居高临下,却偏让人不自觉地听从,无法拒绝,连江楼看着他如画眉目,不知怎的,只觉得微微有些抗拒,这样的情绪师映川并没有遗漏,他略扬了眉,道:“你似乎并不以为然?”连江楼没有掩饰什么,只直接道:“你的态度,我不喜。”师映川听了,深深看了男人一眼,忽然就哈哈大笑起来,道:“这性子,真是一点没变……”他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目光肆意地打量着连江楼,说道:“你的身体既然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那么今天晚上,就搬到我房中罢。”连江楼眉心微微一跳,不过他终究没说什么,只是沉默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晚间用过饭,又喝过药,就有人来请连江楼移步改居,此时夜色柔和,明月遥遥,走廊上,一众侍女不曾发出半点声息,只默默地手提琉璃灯照路,烛火将四周照得满亮,将这宁静的夜晚渲染出一丝淡淡的温情,师映川的寝宫极大,连江楼原先所住的不过是其中一间师映川从前经常纳凉休息用的小殿而已,一时众人终于到了地方,一部分的侍女提着灯笼退下,其余的便带着整理好的衣物用具之类鱼贯而入,连江楼跨进殿中,地面光平如镜,似玉石一般,夜风带着淡淡花香自窗子吹进来,风铃声叮当悦耳,配合香鼎中烟蔼徐徐流动,似梦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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