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白影宛如鬼魅一般凭空出现,那人手里撑着一把油纸伞,雨点倾泻在伞面上,打得伞面‘蓬蓬’直响,此人站在巷子的另一头,看着对面那个骑在马背上的身影,夜色轻柔而均匀地涂抹在他平静的脸上。
这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令年轻的将领陡然勒住了座下的马,然后下一刻他的瞳孔便骤然微微一缩,此时因为雨水遮挡了视线,再加上已经入夜,所以巷口的白衣人根本看不清楚容貌,但在这种时间和地点出现,已足够令他生出极大的警觉,而更重要的是,他完全不知道对方究竟是如何出现的,显而易见,对方的武功在他之上。
那人开始慢慢向这边走,距离也就近了,年轻的将领这才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脸,然后他就发现这个人他其实是认得的,正是傍晚时那个少年身边的男子。
穿着盔甲的青年神情微凛,下意识地按住了腰侧的刀柄,白衣人却仿佛视若无睹一般,又向前走了几步,此时青年突然就感觉到了一股铺天盖地的杀意冲面而来,他座下的马匹承受不住,猛地四蹄一软,跪倒在地,与此同时青年身形利落地跃身而起,长刀出鞘,强自压下心头的浓浓惊惧,厉声道:“……阁下是谁?莫非不知这是大周的皇城所在,公然袭杀军方将领,乃是死罪!”
白衣人冷冷一哂,然后就站住了,开口道:“死罪?我倒要看看,谁敢定我宝相龙树的死罪。”这一句话仿佛晴天霹雳,青年瞬间心脏仿佛被冻住,他万万没有猜到此人竟会是这等身份,‘宝相龙树’这四个字仿佛有着巨大的魔力,令人呼吸也为之停止,青年极力压抑住心头的震惊,心念电转之下,立刻深深一礼,哑声道:“原来是少狱主当面,在下冒犯了……”
宝相龙树无动于衷,小巷中唯有‘哗哗’的雨声,青年脸上不知是汗是雨,声音变得沙哑而急促,只觉得身体冷得厉害,迅速道:“在下家中有远房族兄乃是山海大狱……”
“我没有兴趣知道这些。”宝相龙树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对方的话,他看着对面的人,平声静气地道:“我只知道,你今日的态度让映川心中不快。”宝相龙树撑着伞,伸出另一只手,接了些冰凉的雨水,此时他眼中幽寒好似冥狱,语气中有若刀锋一线,杀气迫人:“……你不知道他对我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若是他稍有不快,我看在眼里,便心如刀绞一般。”
青年的眼眸里已是铺天盖地的恐惧之色,突然间他厉喝一声,身体向后疾掠,然而一线白影却比他更快,几乎与此同时,‘哗哗’的雨声中蓦地响起一声惨叫,随即死寂下去。
满是积水的地面上多了一具尸体,宝相龙树从怀里摸出手帕擦了擦手,然后将一枚刻有山海大狱标记的黑色小木牌随手扔在了尸体上,木牌底部,赫然是一张小小的鬼脸。
……
一名军方高级将领的尸体在某条小巷中被发现,这种公然在天子脚下杀害三品官员的事情原本毫无疑问地将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然而令人极为意外的是,军方乃至朝廷都对此事没有任何表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只因在发现尸体的同时,有人在现场找到了一件东西,上面一张小小的狰狞鬼脸表明了它的主人身份:山海大狱下一任执掌者。与之相比,没有人会因为一个军方将领的死而去向木牌的主人讨个说法,那是极愚蠢的行为--这世间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公道,有的只是赤裸裸的强权。
容王府。
一名衣着华丽的男孩正在认真演练着剑法,不远处一身锦袍的晏勾辰走进了院子,淡然地看着自己的九弟练功,男孩的动作很认真,很用心,但这一切都根本无法令青年有所动容。
很快,晏狄童停了下来,摸出手帕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微微喘息着道:“……皇兄。”晏勾辰走过来摸了摸男孩的头,见对方的脸红扑扑的,喘着粗气,便忍不住蹙了蹙眉,道:“练功归练功,没有必要太累着自己。”晏狄童眼神闪闪,认真道:“皇兄,我想做一个强大的武者。”晏勾辰笑了笑,道:“你是皇子,不需要如此,况且……”
晏勾辰面色淡然,眼中酝酿着淡淡的遗憾之色,轻叹道:“况且想要成为一名顶尖强者,并不是努力就可以的,还需要天赋和资质,悟性也要比别人更好……小九,一般来说,父母资质出众的,那么儿女资质非凡的可能就很大,而父皇和母妃在这方面都是平平,所以你和本王在这方面都不算出类拔萃,虽说也有资质不算上好之人最终成为武道强者,但你仔细算算,这样的人一共有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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