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映川模模糊糊地听着这些只言片语,却根本听不进脑子里,更记不住,他全身都在颤栗,一半渀佛浸在雪水里,一半却渀佛是被架在火堆上炙烤,渐渐的,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醒来时,却渀佛是经历了南柯一梦,师映川悠悠醒转过来的时候,一睁眼,却见一蓬阳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他茫然游目四顾,看到自己正身处一间极阔大的殿中,身下高床软枕,口鼻间嗅入的都是满满的香气,似乎是檀香,床前华丽昂贵的丝质薄帏是挽起来的,这眼前的一切都很眼熟,并不陌生,分明就是连江楼平时休息用的寝殿。
师映川闭一闭眼,脑海中忽然就记起昨夜之事,他悚然一惊,僵住了脸,脑子里清晰的画面只定格在当时被纪妖师算计昏倒的那一刻,接下来的事情却都是模糊的片段,并不清楚,也没有多少印象,但师映川如今却不是什么也不明白的雏儿,昨夜纪妖师说过的话尚自萦绕在耳边,师映川身子一凛,一颗心没个着落处,立刻凝神仔细感受着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妥,不过很快他就放下心来,自己此刻全身上下都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显然并不曾发生什么事情,但是与此同时,师映川也惊讶地发现自己气机充沛,浑身轻盈而充满了力量,状态好得出奇,他连忙运转玄功,果然就发现功力竟是精纯了不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师映川百思不得其解,那‘欢宜蛇香’乃是一种令人闻风丧胆的邪物,然而自己如今不但没有损失什么,反而好象还因祸得福了?他狐疑地皱了皱眉头,吃不准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时心中空空的,不过令他安心的是,自己现在既然是在连江楼的寝殿,那就说明一切都不必担心了……想到这里,师映川便定下心来,他缓缓从床上坐起身来,但就是这么略微一动身,却忽然有悦耳的铃声响了起来,原来身下铺着的丝罗一角上正缀着几枚银铃,稍微一受到震动就发出了声响,师映川低头看了看,就见自己身上穿着一套崭新的雪白内衣,这时有人听见铃声便走了进来,听那轻灵的脚步声,应该是一群年轻女子。
果然,一个窈窕的身影率先进到殿中,身后跟着几名素衣丽人,一双双纤纤素手上托着各式盥洗用具以及衣袍冠带等物,那为首的女子大约双十年纪,衣饰明丽,容貌十分娇美,见师映川正要起身下床,便柔婉道:“剑子怎醒得这般早?莲座吩咐过,让剑子多休息一时……早膳已经备好,剑子要现在用么?”女子的声音若黄莺出谷,煞是好听,一面说着,一面已经来到床前,含笑从身后一个侍女手里的金托盘中取过衣裳,就要服侍师映川穿衣。
师映川也是被人伺候惯了的,便任凭众女服侍自己穿戴,他一面伸着胳膊方便侍女忙碌,一面开口问道:“……我师父呢?”说话之际不知道为什么声音略有些闷哑,与平日里的清脆颇有不同,那美貌女子闻言,眉眼之间满是柔丽之色,道:“莲座已去了平时练功的竹林。”师映川嗯了一声,看了这丽人一眼,此女名唤宋洗玉,便是当年连江楼所在的大船在七星海救起来的女子,后来便做了大日宫里的侍女,如今已是连江楼的贴身婢子。
这时师映川有些口干舌燥,宋洗玉是眉眼通透之人,立刻就从一个侍女手中接过一盏茶递去,师映川就着她的手一饮而尽,宋洗玉道:“剑子想必饿了罢,不如由婢子服侍用膳?”师映川想了想,点头道:“嗯,你准备罢。”宋洗玉听了,便笑吟吟地转身吩咐下去。
很快,师映川在众女的服侍下吃过了早饭,他漱了漱口,脑海中又转过一个念头,便问宋洗玉道:“你瞧见纪山主了没有?他现在在哪?”宋洗玉一边指挥侍女收拾杯盘碗筷,一边含笑道:“剑子是问纪山主?婢子却是不曾瞧见,想来是在客苑?”师映川心中一动,眉头微微簇起,他没有再问什么,洗了手便出去了。
外面晨光如同薄纱一般,晨风清凌凌的,吹在脸上很是舒服,师映川脚程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地方,一时间走入竹海,顿时就觉得一片清凉,满眼都是紫色的修竹,一根根修拔坚韧如剑,渀佛根本没有尽头一般,好不清幽肃雅,如同幻境一般,口鼻间尽是淡淡的竹子香气,沁人肺腑,师映川一进到林中,并不像没头苍蝇似地乱钻,而是熟门熟路地去了连江楼经常会去的方位,果然,等到后来临近那里的时候,远远就看见有两个身影掩映在一片紫竹之中。
在那里有一小片清池,一名气度雍华却不掩妖异的男子正在水边立着,俯视着水中游来游去的鱼儿,清风吹来,他黑色的头发在风中微微飘舞,露出俊美得出奇的面孔,那等神情气度,不是纪妖师又是谁来?而旁边的男子眉宇之间肃穆恬淡,眸正神清,平和之余却又隐隐有冷然之态,这样有些给人矛盾之感的两人就好象身处同一幅画卷之中,看起来说不出地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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