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千醉雪身旁一坐,两人都是形貌出众,看上去果真是一对璧人,师远尘见状,并不问师映川与燕太元相谈得如何,只态度自如地与二人谈笑,末了,待二人告辞,便吩咐船只停靠,亲自相送,那美人痣少女跟在一群兄姐后面,恋恋不舍地看着千醉雪下了船,随即远无踪。
师映川两人拿回寄存的马匹,便准备返回武王府,路上千醉雪看他神色安静,便道:“看来你心情不好。”师映川淡淡一笑,也不瞒他:“说是血亲,其实也未必比旁人亲近到哪里,反而勾心斗角的事情少不了。”千醉雪生在帝王家,对此自然感触更多,闻言也没有什么可说的,更不懂得怎么去安慰几句,说些宽心的话,倒是师映川自己笑了起来,无所谓地扬了扬马鞭,说道:“其实……”
师映川刚说到这里,忽然止住了话头,抬头向前方看去,就见一辆马车正以极快的速度狂奔,那马显然是受了惊,不顾一切地疯跑,街上的行人惊叫着纷纷向两边避让,喊叫声惊呼声响成一片,那驾车的马夫坐在车上拼命拉着马,试图让马匹停下,但此刻发了狂的马又哪里是他驾驭得住的,转眼间马车便冲了过来,正向着师映川与千醉雪这边而来,这时却听一声惊呼,一个十来岁的少女不慎被避让的行人推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刚想爬起来却一下又软倒,似乎是刚刚扭坏了脚,这时马车已冲到近前,哪里还有人敢冒险帮她一把,眼看着马车就要撞来,少女绝望之下,忍不住尖叫起来。
师映川见此情景,虽然他不是什么大善人,但这样举手之劳便可以救人一命的事情既然遇上了,倒也不至于撒手不管,当下就自马背上飞身而起,径直掠了过去,拦在了那摔倒少女的身前,手一伸就带起了一丝寒意,迎向了马,其实他完全可以把那少女抱开,不过在他看来,这马既然惊了,那就还是顺手将其制服才好,免得其他人也要遭殃。
别看师映川只是十几岁的少年,这伸出来的手臂也显得有些纤细,可是他若是当真用力一掌打去,莫说是马,就是开山裂石也不在话下,不过师映川并没有用上那么大的力气,他的力道用得恰倒好处,只是准备把马拍晕了就是,右手回掠半圈,轻轻一掌就拍了出去。
但就在这一刻,异变突起,就在师映川一掌将狂奔中的马匹生生拍晕的瞬间,那个原本满头大汗试图勒住疯马的车夫突然间脸上就露出了一丝狰狞的表情,双目当中更是爆射出嗜血的光芒,手中的那根马鞭速度如电,像是一条黑蛇般恶狠狠地朝着师映川卷来,与此同时,车厢突然间四分五裂,从中飞出四道人影,一蓬青黑色的钢针随之铺天盖地的向师映川射出,只看那上面的幽暗光泽,就知道其上必然淬有剧毒!
这突如其来的异变令周围的行人目瞪口呆,师映川亦是心中一凛,但他如今早已是身经百战,哪里会有半点惊滞,身体早已比大脑更快一步,电光火石之间就已经作出了反应,只见寒光一闪,他腰间的别花春水已是脱鞘而出,这样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师映川眼中闪过一缕寒芒,心中却是清明如镜,没有半点波澜,只见一团剑光闪耀而起,将所有射来的毒针全部挡开,与此同时,师映川于千钧一发之际已经有了决断,他左手探出,两指准确无比地夹住了车夫卷来的鞭子,那鞭梢被师映川双指夹住,竟是再也不能动弹半分,不过那车夫却是动作奇快,就在一抽之下发现鞭子不能立刻夺回的同时,整个人在下一刻就仿佛泥鳅一般地滑脱,掠下了马车,不但避免了师映川通过鞭子施力将他拖过去,更是自掠下马车的同时,从腰间抽出软剑,剑尖抖出一个剑花,快如闪电地向师映川刺去!
这一招宛若行云流水,无论是角度还是时机都拿捏得恰倒好处,其中更是透出一股一往无前的味道,令师映川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一丝寒意,而就在同一时间,师映川忽然一凛,心思电转,只觉从背后有杀意袭来,却是师映川身后那刚刚摔倒在马车前的少女不知何时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自师映川背后袭杀而至,这一群人想必事先不知经过多少次演练配合,所选取的袭击角度和时机无不严丝合缝,诸人一起出手,顿时就将师映川的所有生路全部封锁,只待一击得手,将这美丽少年斩杀当场!
这一切只发生在短短一个呼吸的间隙,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千醉雪腰中陡然青光一闪,青虹剑亦出,千醉雪面上闪过一抹杀气,转瞬又消失不见,他握剑在手中,顿时仿佛一位绝世剑客悍然出世,先前还敛藏着自己的所有锋芒,但此刻出剑的这一瞬,整个人已迸发出无上凛冽的风采,长剑曲直无方,石破天惊,那种凌厉之极的锐气好似一道灿然青虹划破了长空,令人无法直视,千醉雪面色冷冷,一言不发,一脚踏在马背上,身形飘飘如一道青虹,眨眼间就掠过了这段距离,手中长剑激刺而出,刺向了那偷袭少女的后脑,若是被他一剑而及,只怕是连脑袋都要整个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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