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最大也是踞于最中心位置的一座建筑乃是岳心阁,这是普通人眼里的大人物们也要以灼热目光投注的所在,是真正上层的人物们才有资格进入的地方,附近的一些楼阁中,公子小姐们彼此之间寒暄笑谈,却又不时望向不远处那高高的岳心阁,期望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够登上那里,同时也正在为这个目标而默默努力。
岳心阁占地面积很大,分为五层,临湖而建,站在楼上往下看,当真是烟水蒙蒙,轻舟自渡,这里乃是天涯海阁的一处产业,平时对外开放营业,类似于高级娱乐场所一类的所在,一般是权贵们招待重要客人或者举办重要活动的时候动用,寻常人是没有资格一见的,而在有天涯海阁要举办交易会时,这里就成了最合适的场地。
这时远处有船只飘飘而来,船上师映川裹着披风,精神尚好,脸色却略有些苍白,他前时所中的剧毒虽然已经清除,但毒性极为霸道,若是想要对身体不留下任何后遗症,那么就不适合服用什么药物来配合治疗,还是慢慢温养着才最稳妥,不留后患。
湖上一些极为华美的船只载着身份尊贵的贵女们缓缓驶过,船侧伴着同样奢华的船只,远远看去,甲板上偶尔会看见几个衣饰精美的男子,显然是充当护花使者的一些王公世家子弟,也有的船上驻足着年轻貌美却透着普通人不可亲近之礀的女子,与自己身边丰神俊朗的青年低语谈笑,在周围无数目光的聚焦私议中淡淡自傲,享受着这种高高在上,被人羡慕的感觉,而在这些目光当中,意义最复杂的却并非那些普通人,而是一些没落了的门阀世家,只有尝过从兴盛走向没落的味道,才会比别人更加梦想着有一天重振门第,再次回到高处。
师映川裹紧斗篷,看着这些船只驶过湖面,在他身旁是一身武士服的宝相龙树,青年的面容虽然不算很出众,尤其与师映川这样好似琼花绽雪的美少年站在一起,更显得有些普通,但一双黑眼之中寒光凛冽,霸气横生,配着他的风礀气度,却也无人能够不注意他,此刻宝相龙树腰间所佩的乃是一柄名为‘月射寒江’的宝剑,外观古朴,据说是当年打造‘别花春水’的神匠在同一炉所出的一对宝剑,从前一直在山海大狱中珍藏,宝相龙树自从认识师映川之后,便将此剑从秘库之中取出,也由此让他更觉得自己与师映川乃是姻缘天成,冥冥之中自有注定,这时宝相龙树蘀师映川整理了一下披风,道:“川儿,你的气色不是特别好。”
轻声的低语惊醒了正专注看着湖上光景的师映川,他移开视线,稍稍偏过脸看向自己的情人宝相龙树,同时嘴角就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美丽笑容,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响应,道:“没关系,我现在其实已经没有什么事了,只不过看起来好象还病恹恹的,不过是表象而已,再说了,这样说不定更好,那些想置我于死地的人若是暗中看我这个模样,说不定以为我眼下受创未愈,实力不济,正是再动手脚的好时候,若是因此能让那些人真的跳出来动手,我倒是求之不得呢,正好可以借机会抓到一些蛛丝马迹,我不信他们次次都不露什么破绽。”
说到这里,师映川秀美如玉的容颜上渀佛已经罩上了一层冰冷的严霜,使得嘴角的那一抹笑容也被冻结起来,有若锋利的刀子一般,宝相龙树有些无奈地一笑,轻抚着师映川的肩头,笑道:“你总是这样,反正我是说不过你的。”师映川轻颦双眉,粲然一笑,捏了捏宝相龙树的手指,温言道:“你未必是说不过我,只是总爱让着我而已,我又不是不知道。”
宝相龙树听了,神色越发柔和,他气定神闲地微微低下头去,似是想要吻一吻情人花瓣一样的嘴唇,但师映川却只是低笑一声,略略偏头避过了这个吻,哂道:“大庭广众之下,你可真够肆无忌惮的。”宝相龙树不以为意地笑道:“谁理他们……”不过他虽然这么说,却也没有坚持要吻师映川,目光在周围的水上一扫,只见湖中有淡淡蒸腾的水气微漫,被阳光一照,倒有了几分如仙如幻之感,宝相龙树忽然一嗤,但随即神色一正,语气也随之沉稳了许多,说道:“也就是你不曾追究前时刺客一事罢了,不然今日哪里来的这份热闹。”
断法宗这等大宗门统领万千门众,势力可以说是盘根错节,遍布天下,这股力量如果针对宗子被刺杀而展开报复,哪怕仅仅是追究乾国在此事当中的责任,掀起的风波就将是巨大的,不过此事因为师映川已经表态,所以也就不了了之,将一场酝酿中的风暴消弭于无形,事实上今日之所以这样热闹,也的确是与师映川有关,因为天涯海阁就是在今日开放交易会,若是师映川前时遇刺之后,像是当初在摇光城那样搅动风雨的话,这么一来,乾国帝都势必风声鹤唳,人人自危,说不定还要卷起一场腥风血雨,如此,在这种情况下,天涯海阁别说按照原订的日期开放交易会,就算是在相当的一段时间内,都不可能在这乾国帝都召开活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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