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撞天钟连响九次,摇光城之内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听见钟声都是大惊失色,一些有资格入宫的贵族和大臣立刻吩咐下人准备车马,迅速赶往皇宫。
城中各处城门已经落闩,任何人不得进出,街上已经开始戒严,师映川来到皇宫的时候,许多王公大臣已经提前到了,他们当然不可能比师映川的速度还快,唯一的解释就是撞天钟乃是周帝驾崩了一段时间之后才敲响的,而在此之前,这些人必然通过各种渠道已经得知了皇帝驾崩的消息,这才来得这么及时,而这些人也是整个大周最有权势的一群人,与那些在听到钟声之后才赶往皇宫的贵族和臣子有着本质上的差别。
无数禁军护卫脸色冷漠地匆匆往来,宫内此时已经乱成一团,周帝的尸首甚至都还没有收拾起来,而在另一座高耸的巍峨大殿中,此时已到处都是缟素一片,这里是大周王朝的中枢,记录着这个帝国的兴衰荣辱,从这里颁布出来的任何一道政令,都在决定着这个国家无数人的命运,而此时站在这里的人却不到二百,殿外无数重甲禁军团团护卫,容王晏勾辰以及多名同样身着蟒袍的男子正互相形成剑拔弩张之势,而这时皇宫之外,师映川正准备进宫,他虽然修为高深,但皇宫之内毕竟戒备森严,有无数高手坐镇,唯有大宗师才能够来去自如,因此师映川自然没有擅自闯入的兴趣,便准备亮出身份叫人通传,不过这时却见晏勾辰身边的一个心腹太监满头大汗地疾奔而来,见了师映川,立刻压低了声音飞快说道:“君上来得正是时候,奴才奉王爷之命在附近等候君上到来,请君上快随奴才进去罢!”
师映川点了点头,而那些禁军显然认得这个品级很高的太监,并不阻拦,师映川便跟着这个太监一起进了宫门。
此时大殿中已是剑拔弩张,一名容貌与周帝略有相似的青年满面冷笑,对着神色冰冷的晏勾辰说道:“笑话!父皇生前并未册立你为太子,皇兄,你一不为长,二不为嫡,凭什么继承皇位?”此人乃是皇后所出的嫡子,而晏勾辰却只是庶出身份,一旦真的登基,或许不会对其他同为庶出身份的兄弟们做什么,但是对于皇后所出的嫡子,终究会视为一根心头之刺,怎么可能放过?因此这人自然万万不肯让晏勾辰登基为帝,否则日后只怕是死路一条!
“你放肆!”一个声音大怒响起,晏狄童一手抬起指着对方,怒斥道:“父皇欲立我皇兄为太子,此事乃是众所周知,你……”这时又有一名身穿亲王服饰的青年冷冷插言,打断了晏狄童的话:“老九,你说父皇欲立二哥为太子,那么旨意呢?可有父皇的亲笔诏书为证?”此人与刚才那人乃是一党,同样是皇后所生,眼下自然要跳出来,若是真的让晏勾辰做了皇帝,日后自然会与他们这些人一一清算,事关身家性命,怎能不拼死一争!
晏狄童听了这咄咄逼人之语,顿时哑然,虽然人人都知道周帝已经准备立晏勾辰为太子,并且在数日后就要举行大典,礼部已经在准备各项事宜了,但事实上却是真的没有颁布什么诏书,其实这也不算是什么疏忽,按理说只要在大典前一日发布正式声明,这就是合法的,然而偏偏天意弄人,谁能想得到平日里身强力壮的周帝却居然一声不吭地就突然驾崩了?
那名亲王见晏狄童哑口无言,唯有一张脸涨得通红,不禁冷笑起来,众大臣亦是各为其主,一时间殿内乱成一团,但就在这时,却听晏勾辰猛地厉声大喝道:“够了!父皇乃是遭奸人所害,中毒身亡,老四,你一向与本王不睦,这也罢了,不想你却居然做出这等弑君弑父、大逆不道的事情,当真是丧心病狂!”
“晏勾辰你不要信口雌黄!本王何时做过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你不要污蔑本王!”那身穿亲王服饰的青年立刻激烈反驳,这个天大的罪名他是万万不能被人套上的,否则就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晏勾辰冷笑,满面激愤之色:“众所周知,本王即将被父皇册立为储君,到时大局已定,任你们这些人再如何谋划,也无法扭转局面,所以你们不惜铤而走险,索性在大典之前暗中下手毒杀了父皇,到时候父皇尚未册立太子,也没有遗诏,日后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放屁!”四皇子满面赤红,双眼几乎喷火:“晏勾辰你休想泼脏水给本王,你说本王这些人毒害父皇,你可有证据?”晏勾辰大袖一甩,一字一句地冷然道:“……公道自在人心!”
大殿之内乱成一团,皇子们几乎快要拔剑相向,而在当前的局势下,众臣也各自都做出了选择,各为其主,原本与容王一派对立的势力都趁此机会做出了反扑,一个穿郡王服饰的年轻男子冷笑着道:“二哥,你说父皇册立你为太子,你又有什么证据?”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却响了起来,不大,却压住了所有的争吵声:“……证据?不知我是否可以做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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