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映川说着,手指微微一扣,顿时捏碎了对方的颈骨,但他却没有立刻松开手,而是眼中异色流转,紧接着就可以看到他手中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了下去,直至变成一具干尸模样,这时师映川才松开了手,任尸体跌在地上,脸上已多了一抹淡淡的红润,喃喃道:“差强人意……”他瞥了一眼尸体,似乎根本懒得去猜此人究竟是属于哪方的势力,也不在乎,只随手一拳砸下,地上就已多了一个深坑,师映川将干尸踢进坑中,轻描淡写地挥手抹上了土,转眼间这里就干干净净地根本看不出刚刚发生过一场杀戮,师映川心净如尘,径直回到房间,取出那幅赵青主的画像,画上的男子气度绝佳,容貌亦是十分英俊,不过那容颜之间所透出的冷漠以及孤傲之色,却让人不敢轻侮,师映川静静看着画像,道:“世上伤病千百种,唯有情伤不可救……莲生,你我之间,又岂是‘情爱’两字这般简单。”
一时间仿佛循着时光的长河缓缓而上,融进了画里,回溯千年,昔日那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在脑海中反复纠缠,师映川突然间双手一抖,画像顿时化为粉末,他闭了闭眼,却笑了起来:“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我能够感觉到这一世你已经出现,你我终会再次相遇,总有一天你会把欠我的一切……统统都还给我。”
话音方落,师映川忽然眉头一皱,右手紧紧按住了天灵盖,他的表情似乎有些无奈之意,但有些事情并不是他能够完全控制的,当下眼中异色消失,整个人直接倒在了地上。
片刻之后,师映川身体猛地一颤,双眼骤然睁开,他沉重地喘息着,翻身坐起,就坐在冰凉的地上,心中翻转着无数念头,他觉得非常疲惫,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切,他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但心里却又知道得一清二楚,可他又无法干涉什么,只能被迫就那么看着,所有的一切都不出于他的意志,根本无法控制局面,任师映川心志如何坚韧,也依旧几乎发狂。
良久,师映川终于调整了心态,平静下来,但心中却是沉重压抑得无可名状,这些年来他曾无数次出于实验的目的而对别人进行夺舍,可是当类似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却绝不喜欢!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绝不肯让任何人控制自己,他要绝对的自由,若是别人想控制他,掌握他,那是他绝不允许发生的事……但如果,那不是‘别人’,而是‘自己’呢?
“疯子,宁天谕,你就是个疯子……”师映川死死攥紧了拳头,现在身体的控制权又回到了他的手中,然而面对这种情况,他却悲哀地发现自己毫无办法,他知道自己此刻所做的所有事情必定都有一个人冷眼旁观,看得清清楚楚,就好象自己刚才的那种经历一样!
师映川稳住心神,他到床边坐下,脸色沉凝如水,看来自己是很难摆脱‘他’了,不过至少‘他’不会害自己,因为两人原本就是一体的,师映川想到刚才那人所做的事情,或许等到找出了转世的赵青主,完成了‘他’的心愿,对方就会安分了罢,甚至彻底消失……想到这里,师映川皱了皱眉头,忽然扬声叫道:“……优昙!”
很快,听到呼声的左优昙赶了过来,原本青年还满心忐忑,不过在看到师映川的那一刻,左优昙立刻就安心了,因为眼前的人显然是他所熟悉的那个人,这时师映川看他一眼,似乎知道青年心中所想,便含糊道:“我练功有些问题,所以之前有点……我的脑子有些乱,说了你也不知道……总之,你不要担心什么。”师映川从前钻研夺舍之法时,曾经多次发过疯,性情大变,神志混乱,也因此对左优昙施暴,所以左优昙现在听了这种解释,虽然疑虑重重,但也没有真的怀疑什么,师映川沉着脸,道:“我上回让你叫人张贴画像的事,你再去多督促些,务必找到此人,谁若是提供线索,我有重赏!不,不是……谁要是能够提供确切的线索,那么我师映川郑重承诺,可以满足他一个不算过分的要求!”
且不说师映川这里发生巨大变故,潜伏许久的宁天谕现身,数日之后,燕太元身亡。
燕家上下一片缟素,少不得都换了孝服,师映川是燕太元嫡亲外孙,按理自然是要穿了孝服孝帽的,但他身份不同,与燕家之间的关系也有些尴尬,因此也无人敢拿了孝衣去请他换上,不过当灵堂搭起之际,众人却是看见姗姗来迟的师映川一身白衣,束着白色发带,虽不是穿孝,但也已经让大家松了一口气:起码面子上是过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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