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悲观主义者,但不要因为自己被人背叛出卖过,就偏激地认为世间的感情都是可笑,这种想法本身就是可笑的。”师映川并不认同对方的话,立刻反驳道,宁天谕面无表情地勾起手指弹了弹洁白的酒杯,冷笑一声,也不回应师映川的驳斥,只是淡淡看着炉火,用这种方式来直白地表示某种不屑,过了片刻,才道:“愚蠢……”不过宁天谕显然无意在这个话题上与师映川继续争论下去,因此说到这里,就停顿了一下,话头一转:“我们近期就在这里养伤,等伤势好转得差不多了,再做打算。”师映川似乎有些沉默,半晌,又开口道:“……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劝你,对于连江楼此人,我是不许你伤害他的,从前我随你的性子帮你寻找赵青主,你怎么做我都无所谓,但现在既然发现赵青主竟是连江楼,那我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师映川顿一顿,又继续道:“其实你我心里都很明白,他现在已经像我一样,根本记不得从前的事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已经是全新的一个人,不再是什么赵青主,你即便将他擒住折磨,来发泄怨恨,又能怎样?你折磨的人也只会是连江楼,而并非当年那个背叛你出卖你,令你恨之入骨的莲生!其实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罢,只不过你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或者说,你不敢承认,不敢面对。”宁天谕闻言,眉宇之间渐蕴冷意,缓缓积聚出冰雪,嘴角生寒:“随你怎么说,但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会继续走下去,哪怕……万劫不复。”
话说到这里,再继续争论下去也是无用,一时间室中就沉寂了下来,宁天谕热酒下肚,苍白的脸上似乎多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红晕,他又倒了一杯,慢慢喝着,不过这杯酒还没有喝完,宝相龙树就匆匆回来了,带着一只小箱,里面装的都是极珍贵的药品,宁天谕从中选取出对自己有用之物,当场服下,坐在榻上运功调息,宝相龙树怕打扰到他,便出了房间,大概小半个时辰之后,宝相龙树提着食盒进来,这时宁天谕已经调息完毕,盘膝坐着,一时感应到对方回来,便睁开双眼,宝相龙树打开食盒,从中一一取出几样精致菜肴,道:“想必你也饿了罢,先吃些东西再说。”宁天谕的目光绕着男子一打量,就笑了笑,起身下地,去桌前坐了,扶起宝相龙树递来的象牙筷子,慢条斯理地吃起来,宝相龙树在一旁也不说话,只面带怜爱之色地静静看着青年,但很快他的眉毛就微微皱了起来——面前‘师映川’吃饭的样子优雅从容,仪态不可挑剔,但不知怎的,总是觉得好象哪里不大对劲,一举一动似乎与从前有些不同……
这种古怪的感觉盘绕着,似乎挥之不去,宝相龙树心中莫名地就有些不宁,一时宁天谕吃罢,宝相龙树将杯盘碗碟收拾起来,宁天谕回到床上坐下,闭目休息,但很快他就睁开眼睛,扭头望着坐在他身旁正将他的手握住的宝相龙树,宝相龙树脸色柔和,长臂一揽就将他环在怀中,低头欲吻——宝相龙树与师映川毕竟是一对儿,两人每次见面,当然免不了会有亲热之举。
宁天谕眼底幽光一闪,不露声色地接受了这个吻,但他虽然接受,却并不代表他就喜欢跟别人做这种事,因此只是应付着,好在宝相龙树知道他受了重伤,自然不敢当真与他做些什么,只拥着他略略亲吻一番就罢了,又道:“你既然伤得很重,这阵子便留在我这里安心养伤。”宁天谕从怀里摸出一张纸,递到宝相龙树手里:“照这单子上写的东西和分量帮我准备,我需要配药疗伤。”宝相龙树接过单子拢在袖里,看也不看便不假思索地道:“你放心,都交给我。”
晚间两人沐浴之后,便上榻睡下,宁天谕穿着一身崭新的纯白杭绸内衣,侧身躺在床内,面朝里面,一动不动,这时身后一阵细微的衣料摩擦声响起,旋即一双结实的手臂伸了过来,把青年抱住,火热的体温隔着衣裳一直传递给了宁天谕,就听宝相龙树带着磁性的声音低低在耳边道:“……很困?”宁天谕背对着男子,不动声色地道:“还可以。”他被对方这样抱着,感觉到那传递过来的体温,双眉便微微拧在一起,眼中流露出的精光分明有些不耐烦的意思,宝相龙树在他身后,却是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柔声问道:“……川儿,这些日子,可有想过我?”
宁天谕淡淡说道:“这是自然。”话音未落,眉头突然大皱,原来却是宝相龙树的的手由他的前襟探入,抚在了他的身上,正轻轻摩挲着他结实的胸脯,那力道,那手法,无一不充满了暧昧之意,宁天谕平生除了赵青主之外,没有与其他人发生过亲密关系,眼下被宝相龙树如此狎戏,非但没有冲动的感觉,反而有些厌烦,他面无表情地抓住了宝相龙树的手,道:“……要做?”宝相龙树轻笑:“你现在受了伤,我怎敢当真与你做那事,你让我亲一亲抱一抱,也就罢了。”宁天谕闭上眼,松开了男子的手,道:“随你。”宝相龙树敏锐地感觉到对方的异常,从前师映川在这样的情况下,必是早已靠过来与自己亲热,但现在却表现得明显有些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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