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八坐在地上,觉得自己小腿抽筋了,想动一动缓解一下,结果牵扯到背部,于是全身上下都在痛,一时间,陆八都不知道应该先痛哪一边比较好。
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陆八想到了陆二。
从小到大去医院打针,陆二总是以半爹半兄的身份陪着他。护士姑娘插针头的时候,小时候,陆二就伸手拽成拳头给陆八塞嘴里啃,长大了动作不好意思那么明显,打完针,陆二的胳膊上就全是掐痕。
于是每次从医院出来,陆二总是意味深长地说,咱家养了个八姑娘。
陆八昂首挺胸,目不转睛,毫不愧疚。
因为没人规定,一个当兵的,一个优秀的当兵的,一个汉子,一个雄壮的三十二岁汉子,他就不能怕疼。
这是生活情趣,你们不懂。
……
沉浸在乱七八糟的回忆企图转移注意力的陆八,在德子的严重显得沉默又严肃。
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没有逃过他敏锐的鼻子。
德子只当是陆八身后的伤口因为撞击再次裂开,他有些后悔,心里说不清到底是心疼还是别的什么,总觉得自己方才不该那样干净利落地将他那么狠地甩出去。
……
是的,他是故意的。
当陆八趴在他耳边,用诡异甚至带着一些嘲讽的语气说出事实来的那一刻,德子心中没来由地生出一股恼怒、不被理解、委屈的心情。
后来这样的反应让他自己也手足无措。
以至于,就这么呆呆地看着陆八跟那个人通话,至始至终,也没有上前阻止。
三分钟。
那个人说得出就做得到。
但是德子依旧没有离开,无论是带着陆八一起,还是独自一人。
也许时间已经过了一分钟,又或者是俩分钟。
德子只知道,他需要弄明白些什么东西——他自以为逼真的演技,究竟是不是逢场作戏?还是在自己都不能察觉的情况下,从某一刻起,早就变成真心实意。
比如当知道陆八为了去寻找火燎失去踪影那一刻的心慌。
比如方才在那个半兽人的小屋里,看见明显是刚刚沐浴的他和半兽人狼族同时出现时,心中不可抑制的愤怒。
这些没人可以看到的东西,他本来是没必要去表演的。
……
德子向前走了两步,脚下尽量放亲,带着一丝讨好的意思,凑近陆八,在就还仅仅距离俩三米的地方时,被对方猛然对上的双眼硬生生地逼迫着,停顿下了步子。
剑齿虎的巨齿微微地动了动,像是有什么话要说。陆八等了良久,最后听到一句无关紧要的问题,德子问,你伤口是不是裂开了。
……不是裂开了,是被捅了个洞。陆八郁闷地回答:“是。”
“痛不痛?”
陆八啼笑皆非:“你想来试试?”
这回德子不搭话了,向前走到陆八身边,脑袋一歪,蹭了蹭他的脸。
陆八被蹭得五官错位——痛的。
老虎脑袋太大了,给蹭一蹭,树根似乎又往里面插了几毫米,陆八开始担心那玩意会不会因此卡到脊椎骨头里……
如果是那样的话,还是现在就被剑齿虎一口吞掉换个除叛英雄的称号比较好。总比后面被痛死来得强吧,作为地球首席代表团……
飞鸟翅膀扑朔、机械金属撞击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森林上空响起。
陆八感觉到紧贴在自己身上的老虎那一刻的僵硬。
陆八却放松了。
那家伙来了。
这个念头前所未有地让人觉得窝心。
陆八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坐姿,鼻尖忽然有冰凉的触感,下一刻,忽然消失,陆八抬眼,正对上剑齿虎红色的双眸,陆八想说些什么,但是德子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因为下一秒,他已转身走掉。
剑齿虎迈着坚决的步子,迅速地蹿进森林林木深处,木樨间,银光偶尔闪烁,几下之后,就不见了。
……
头上的光亮被一个高大的身影全部遮住。
陆八眯着眼抬起头,看着冷着脸的男人脸部下颚僵硬的曲线,有些无辜地往德子消失的方向指了指:“跑了。”
里德心情恶劣地捏住坐在地上那人的下颚,强制性地向上扳起对着自己,恶狠狠地问:“我跟你说过什么?”
“……”说过什么?
“不记得了是吧?”
“……”填空题太难了,能不能做选择题,来个四选一什么的?
“我让你好好呆着,你有没有听我的话,恩?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比瓦特尔最低级的街边行乞者还不如!”男人恼火的嗓音并不响亮,低沉得却让人觉得更加阴冷。
陆八觉得比较委屈:“我这不好好地呆着么?你看,从刚才到现在都没动一下,还不够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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