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双不开口,只是掉眼泪。伍子昂知道她的委屈不仅仅是这个,又接着说:“我知道你埋怨哥哥对你们柳家的人太狠。但你可知,若哥哥对他们不狠,你也不可能跟子英在一起。”
柳双抬起了头,不明白。
“别哭了,你一哭哥哥更觉得对不起你了。”
柳双用帕子擦掉眼泪,带着鼻音地问:“为何?”
伍子昂解释道:“若你爹甘心做一个户部尚书,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你大哥虽说是以权谋私,但看在你的面子上,哥哥也不会治他的罪,顶多睁一只眼闭一眼,暗中警告警告他。错就错在,你爹和你大哥把主意打到了太皇的身上。”
“啊!”柳双吓了一跳,她怎么都没想到柳家被治罪的原因是这个,就是伍子英都大吃一惊。
“你爹和你大哥想做国舅爷,想把那些来历不明的人送到太上皇的身边,想以此把持朝政。你说,哥哥再为他们说情,太皇也不可能饶了他们。更别说你爹放纵柳家的旁亲为非作歹,鱼肉乡里。太皇当时可是震怒,以你爹和你大哥做的那些事,诛九族都不过分,还是看在你的份上,看在你是子英未来媳妇的份上,太皇才网开一面,只是撤了他们的职,逐出京城。你二哥算是被你爹和你大哥连累,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柳双是官家小姐,就算曾在梁王府里受过些委屈但和朝堂上的风云暗涌相比也不过是芝麻绿豆大点的事情。听闻柳家被查办的缘由竟是这个,柳双哪里还敢埋怨伍子昂,只感激他能看在自己的面子上饶了柳家一家老小。
这么想着,柳双也不哭了,直接跪下给伍子昂磕了一个头:“大哥,谢谢您。”
“快起来快起来。”伍子昂赶紧伸手把柳双扶了起来,顺势把柳双推倒伍子英的怀里,说:“子英,你要把为兄的那份疼爱也给了双儿,万万不许辜负她。你若给她委屈受,为兄绝不饶你。”
伍子英抱紧柳双,沉声道:“大哥放心吧,我会一辈子都疼她爱她。双儿是我好不容易才娶进门的,哪能给她委屈受。”
“大哥,您别再说什么对不住我的话。我能有大哥惦记着,又有子英相伴,还有蝶衣和萝衣两个乖巧的女儿,已是幸福无比。人不能太贪心,若我还贪心着怎么叫大哥补偿我,我也不陪做大哥的弟媳、子英的妻子了。”
想想自己那时候的委屈最多的也不过是不能与伍子英正大光明的在一起。现在她如此的幸福,大哥也确实是在为她考虑,她又何必再去矫情。
伍子昂笑了,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了一大半,他举起酒杯:“好。双儿不愧是咱伍家的好媳妇。来,哥哥敬你。你和子英要好好的。这次哥哥会让皇上下旨,你们就留在京城吧,关西那边有情况子英再回去。姑奶奶年纪大了,你们没多少年可在身边尽孝的机会了。还有两个丫头,也该留在京城找一户好人家了。”
“听哥哥安排。”
柳双举起酒杯,伍子英也举起酒杯,喉结动了动,最终化为一句:“大哥,兄弟我谢谢你了。”
“咱兄弟之间哪还需要谢。”
一杯酒,冰释前嫌。和幸福的日子相比,那陈芝麻烂穀子的事情算得了什么。
这一晚,伍子昂很晚才回到仁心堂。小皇帝秦嘉佑早就睡了,仁心堂里燃着两三只蜡烛,不为照亮,只为等着一人回来。先在炉火边把身上的寒气暖没了,伍子昂才轻声掀开门帘,推门进入他和秦歌的卧房。卧房内也燃着一只不是很亮的蜡烛,屋内静悄悄的,主人之一该是已经上床歇息了。
有小太监随后端来热水。伍子昂洗漱之后绕过屏风上床,刚掀开床帐,他就愣了,随即弯身凑到一人的面前:“还没睡?”
“听到你回来就醒了。”一直都是浅眠的秦歌又往床根处挪了挪,声音带着醒来的沙哑说:“快上来睡吧,怎么说到这么晚?”
外头冷,伍子昂三下五除二地脱掉衣裳,只穿了褂子和短裤钻进已经被秦歌暖了的被窝。舒服地吐了一口气,他翻身掖好自己和秦歌身后的被子,然后搂住秦歌的腰这才回道:“和子英两口子说开了,话自是多了些,毕竟都闷在心里好多年了。”
“柳双没怪你?”
“怪什么啊,顶多就是觉得委屈了点。她也知道跟了我绝对比不上跟了子英,她现在是大将军夫人,两个丫头都是郡主,子英对她又是一心一意绝对不会娶小的,她还有什么可埋怨的。再说了,要不是看在子英的面子上我会饶了柳家么。不过我跟她说自然是推到了你身上。皇恩浩荡,她哪里还敢蹬鼻子上脸来跟我讨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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