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哪一点?如果是计算贺海楼,从我砸他的车就开始了。”顾沉舟说,“贺海楼脑子够好用,但他那样的脾气性格,一点亏都不肯吃的人,我只要稍微挑一下对方的火,对方就能自个欢快地燃烧起来。如果是别人动手,贺海楼搞不好还会玩一些阴的;但是是我亲自动手……”顾沉舟倒是笑了一下,就是显得有些冰冷,“他要跟我别苗头,就一定会选择自己回击,而且为了某些目的,还一定会玩一盘大的。”
顾沉舟连用了两个一定,接着又说:“然后就德昌县就出来了。这里的事情是在跟你打电话之后。”他平心静气地说,“跟着我就给我爸爸说了这件事,卫伯父那边,是我爸爸随后说的,不过应该也在我们去德昌县之前。”这就是如果卫诚伯不同意,他们也好临时取消行程。
“就瞒着我?”卫祥锦问。
顾沉舟看了卫祥锦一会。
卫祥锦说:“每次你这样看我就没有好事情……你不会要说,你暗示我了吧?”
顾沉舟摇摇头:“同行的时候是我误导你。但是进去审查之后,张副官其实暗示你了——当然他自己也不知道——我们两家这么多年交情,我们两个又是一起长大,怎么可能出了一件事两家什么事情还没做,就往另一个孩子头上推?”不说感情,这个智商也有点不够用啊。
卫祥锦无言片刻:“我以为是张副官自己的意思。”
“怎么可能?”顾沉舟笑道。张副官为什么要有自己的意思?他在卫诚伯手下做事,一切行动自然听卫诚伯的指挥。说白了他们这些三代,在还没有站出自己的位置前,如果不是有一个好老子,谁搭理他们?
“是啊,怎么可能。”卫祥锦也摇摇头,站起来说,“你饿不饿?我下去拿点东西上来吃。”
“嗯,我光喝酒了。”顾沉舟说。
“等等。”卫祥锦说了一句,就走出房间,下楼拉开冰箱和柜子,翻了半天也才找出一瓶酒和几包袋装卤味来。
他拿着这些东西,再找了两个杯子又走回楼上,顾沉舟已经打开屋子里的电灯,坐在椅子上对着窗户,不知道在想什么了。
卫祥锦将东西放在桌上,自己也拉了张椅子坐下:“你还喝不喝酒?或者喝水?”家里倒是有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刚才也被他顺便拎上来了。
反正之前喝过酒,这个晚上已经睡不着了,顾沉舟倒是无所谓:“你要喝就陪你吧。”说着从桌上拿起瓶子打开,一人倒了一点酒。
两兄弟坐着私下喝当然不可能劝酒,顾沉舟和卫祥锦基本就当喝饮料了,卫祥锦说:“你怎么被人灌成这样,半夜喝醉了跑过来?”他更想问的是什么人能有这么大面子,把顾沉舟都灌醉了?
顾沉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冰啤酒,顿了一会才说:“是郁家的一位子侄,我推不过就过去了。”
卫祥锦一皱眉:“郁家的哪一个?”
“郁志杰。”顾沉舟说。
卫祥锦稍微一回想就记起了这个人:并不是郁水峰的直系子女,而是郁水峰叔叔的孙子,加上本身没有进官场而是选择从商,总体来说,不算他们这个圈子的:“他有这么大的面子?”
顾沉舟笑而不语。
卫祥锦说:“别笑了,看上去就一肚子坏水。”
顾沉舟无奈说:“只是刚好有个机会侧面了解了解郁姓罢了。郁志杰本身没什么,但据说他很得郁系那一位的儿子郁元沛的喜欢,平常不用打招呼就能自由进出郁元沛家里的大门。”
“他为什么找上你?”卫祥锦说。
顾沉舟说:“他自己想来看看我,郁元沛让他过来看看我,你选哪一个?”
“后一个。”卫祥锦回答,又皱了皱眉,“郁家一直没动静,现在终于开始了?”
顾沉舟不置可否,他倒更倾向于郁系的那一位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不过对方肯动,倒是一件好事……就像刺猬一样,不动的时候谁也拿它没处下口,但一旦动了,虽然杀伤力大了一些,但总能让人看到机会。
“说说,”卫祥锦突然轻声问顾沉舟,“我家出来了,你家怎么办?”
“退。但要退也得搞掉贺南山。”顾沉舟回答,“不然我们早晚被清算。”
“汪系一点可能都没有?”卫祥锦问。
顾沉舟沉思片刻:“谁知道呢……总要为我们两家留一条退路。其实如果不是你的车祸,卫家毕竟不是行政体系里的,也没谁会特意把卫家拉进来。”
卫祥锦喝了一口酒,若有所思:“贺南山是郁系中坚,我们动了贺南山,不就等于跟郁系直接对上了?”
“所以时间要掐好。”顾沉舟说,对着自己的家人,不论是顾新军或者顾老爷子,他都只有这一句话,但对着卫祥锦,他微微缄默一下,又补了一句,“或者把他后面的,一起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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