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韵想了想,道:“也罢,你先去办吧。”
他转身就走,留下王为喜的脸色乍青还白。
陈致追上容韵,寻了个人少的地方,低声道:“你向王为喜坦白了?”
容韵笑道:“自然没有。不过是给他一点颜色,让他看清楚,燕朝到底是谁的江山!”
陈致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不知如何开口。
容韵以为他想为王为喜求情,便道:“无论如何,他都替我守住了燕朝,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我都不会慢待他。此番敲打,也是希望他适可而止。”
陈致嘴唇动了动,一句话梗在喉咙处,不吐不快,但吐了又更加不快,游移不定。
“师父在想什么?”容韵抬手,轻轻抚平他眉间的皱痕。
陈致说:“他……到底是你未来丈……”
“师父不好奇‘无色组’是做什么的吗?”容韵突然打断了他。
……
陈致尴尬地发现,自己竟然松了口气,顺着他的话说:“嗯,是做什么的?”
“是细作。”
陈致其实猜到了:“我记得你在西南王府有一个藏得很深的细作?”当年那个细作发现了挂在西南王卧室里崔嫣的画像,还误认为是容韵,将消息传了回来。
容韵点头道:“师父还记得。不错,我正打算用他。”与其在敏感的时刻,插一些外人进去,打草惊蛇,还不如用插得很深的棋子。
陈致说:“既然容家都在西南王府藏了探子,难道燕朝没有吗?”这心未免也太大了吧?
容韵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怎么可能没有。”王为喜不亮出来,自然是因为不愿意亮出来。
陈致沉吟道:“让我去。”
第75章 向月之心(五)
好歹被人叫了一声师父, 吃白饭这么多年, 不干点屁大的事, 实在对不起容豆丁这些年鞍前马后的照料。陈致胸腔中陡然生出万丈豪情,恨不得即刻提刀上马,平定西南。
“师父去, 我也去。”容韵说。
陈致英雄梦破,气不打一处来:“你成心不让我去。”
容韵委屈地说:“师父何出此言呢?我与师父同去,鞍前马后地伺候, 岂不省事?师父只要安心对付西南那群人便好。”
这句话是容韵说的, 他尚要掂量掂量,换做容韵, 哼哼,那是一个字也不信的。
陈致拉着容韵回帐篷。刚进门, 话不多说,直接将人往椅子上一按, 一条腿踩在扶手上,挡住退路:“你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容韵轻笑了一下,还没说话, 就被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当下收起轻松,认真地回答道:“我只是想跟着师父。”
“……”陈致说,“换燕北骄出来和我说话。”
容韵吃惊地看着他:“师父要见他?我以为他是我们三个里,师父最不待见的一个。”
“别说的你们真有三个人似的。”
“……师父刚才不是这个意思吗?”
“我是让你拿出燕北骄的态度!”
容韵想了想,故意将声音压低了几分:“这样, 是不是像人近中年的态度了?”
陈致被气成了老年人,放下腿在旁边咳嗽。
容韵慌忙站起来端茶递水,完了还要感慨一句:“师父你看,没有我,你……多不方便。”
陈致睨着他:“你刚才是不是想说没有你我怎么办?我告诉你,没有你,我会更加勤劳!”
容韵无言以对。
车轱辘话滚来滚去没有意义。
陈致认为,自己身为师父,又是神仙,两袖清风,孤家寡人,完全没有必要被一个毛孩子牵着鼻子走!吃完军营里的大锅饭,他就钻进帐篷里,默默观察,准备找个时机偷溜。
奈何,容韵像是一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守在门口烤鸡翅。
鬼知道他哪来的鸡翅。陈致从帐篷里出来,一本正经地坐在火堆旁,盯着鸡翅从生到熟的进展。
容韵递了一个烤包子给他:“师父先垫垫肚子。”
陈致说:“我不饿。”
容韵说:“很好吃的。”
陈致低头咬了一口,评价很一般。
容韵见他不吃,就将剩下的三两口吃了。
眼见着鸡翅的皮烤得金黄,散发出诱人的香气,王为喜溜达过来了。陈致数了数鸡翅的个数,一共四只,如果是两个人平分,自己能吃两只。三个人平分,在每人吃到一个的前提下,还多了一个。但是以容韵对自己孝心,应该会把多余的那个给自己。所以,自己依旧是两只。
陈致起身与王为喜打招呼。
王为喜说:“军中餐食简陋,委屈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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