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致飞升前受过的酷刑难以计数,飞升后又修成大功德圆满金身,万邪不侵,这点疼痛不在话下。面作痛苦状,内心却盘算着下步如何走。
随着黄圭最新指示下达,一切都乱了套,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
陈致脑子飞快地旋转:既然末帝“崩殂”,只能再寻身份接近他了。
想到到手的“成功”飞了,他看向崔嫣的目光不由露出几分哀怨。
崔嫣对他的坏心情很是享用。
他拔出染血的长剑丢于一边,五指按着那淌血的伤口缓缓一抓!
……
一抓!
一抓!
又是一抓!
崔嫣:“!”
陈致:“?”
崔嫣勃然变色:“你是何人?”
……我不是人。
陈致暗暗心惊:难道他的身份被发现了?这年头妖怪这么厉害,刚才虚空一抓,也不知道抓到了什么把柄。怪不得崔嫣皇帝不做做妖怪。
算了,局面都乱成了这样,自己还是先死一死,查明国运崩坏的源头再做打算。
想着,他不再留恋这身马甲,双眼一闭,决定“往生”。
崔嫣见他闭目,心中冷笑:想死?可没这么容易。
他手掌一抚,陈致感到腹部妖气萦绕,意图修复伤口。但他是大功德圆满金身,划重点——万邪不侵,这点妖气伤不了他,也没什么作用。
陈致不知他搞什么鬼,犹豫了下,默默地复原了。
崔嫣低头看着那块恢复的小肚皮。
他的目光太灼热,逼得陈致也忍不住一起赏鉴。
——无论怎么看,那都是一块染血的小肚皮。
崔嫣幽幽地问:“你不觉得奇怪吗?”
当然奇怪,肚皮有什么好看的……陈致猛然想起自己无能皇帝的人设,见到这等起死回生的法术,必然要——眼睛陡然睁大,一脸惊悚,嘴唇快速地颤抖两下,眼白一翻,眼见着要昏过去,就听崔嫣冷冷地说:“闭嘴,坐下。”
陈致“颤巍巍”地坐了。
崔嫣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伏地的陈朝旧臣。
那一团团蜷起的身躯无限收拢,恨不得缩到地底下去。
“谁人官职最高?”崔嫣问。
大殿无声。
崔嫣看向亲信,立刻有黑甲兵出列,将跪在最前的胖老头拎起。胖老头疾呼:“官位最高者,当属尚书令廖志远大人!”
被点名的老头不等黑甲兵动手,就附身道:“官位最高者是畏罪自戕的太尉杨仲举!”
崔嫣说:“你们一定认识皇帝了。”
两人浑身一抖。
廖志远一双眼珠子乱转:“在其位,谋其政,日夜所想,皆为江山社稷与黎民百姓。偶有不及之处……”
黑甲兵将废话啰嗦的他一刀捅死。
崔嫣走到浑身发颤的胖老头面前。
胖老头猛然叫道:“认,认识。”音色尖锐刺耳。
崔嫣眉头微皱:“那殿上是谁?”
胖老头崩溃哭泣:“就是陛下……就是皇帝,就是陈朝皇帝!”突地大小失禁,臭不可闻。
陈致见黑甲兵扭头,眼睛一跳,正想开口,那胖老头已将自己生生吓死。
黑甲兵拖着两具尸体离开,腥气和臭气却盘桓不去。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的到底是少数。其他臣子生怕轮到自己,越发不敢动。
崔嫣问:“坐在龙椅上的,到底是谁?”
无人作答。
黑甲兵拖出一个人。
那人边哭边喊:“是陈朝的昏君,陈应恪。求大人饶命,饶命!”
崔嫣示意,黑甲兵杀之,又拖下一个人。
那人狂骂:“披着人皮的陈狗!昏庸无道、祸国殃民、不分是非、不辨忠奸……”一通骂完,被一刀结果。
余臣个个面无人色。
陈致主动说:“你要问什么问我便是。”
崔嫣头也不回:“你会说实话吗?”
陈致说:“君无戏言。”反正他不是君。
崔嫣仿若他肚子里的蛔虫:“你是君吗?”
陈致哑然。
他不是。
陈应恪,小名阿痴,是先帝幼子。
先帝驾崩后,杨仲举弄死了天资聪慧和不服管教的皇子,辅佐自小背负“不堪造就”之名的陈应恪上位,开始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权臣之路。
按天道轨迹,接下来便是杨仲举手握大权,率门下恶犬倒行逆施、欺压忠良,逼得天下民怨沸腾,义军四起。在陈应恪登基的十年后,太原太守之子崔嫣不忍见百姓受苦,毅然与为虎作伥的父亲决裂,改名为彦,投效义军,花了五年时间就攻入皇城,一举颠覆陈朝政权,开创新朝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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