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权这才放心,推着崔姣往外走。
到门槛处,崔姣突然道:“哥哥,权哥哥上了战场,我一个人待在家里害怕,可不可以留在皇宫里?你放心,你不想见我,我就待在房间不出来。”
张权尚在,崔嫣自然要爽快答应,依旧让她回养心殿住着。
待轮椅滚动声远去,陈致起身道:“西南王假借清君侧之名,自诩正义之师,实在厚颜无耻。为免百姓受其蒙蔽,我欲发檄文申讨之。”
“不急。”崔嫣又摸了摸他的额头,“额头依旧冰凉,是夜里受了寒?”
陈致侧头避开他的手:“可能熬了一夜,有些累了。”
崔嫣握住他的手,召黑甲兵唤大夫到乾清宫,自己拉着他回去。陈致想躲,被一下子拉到怀里,崔嫣半真半假地说:“或者喜欢我抱着你?”
陈致估算了一下从议政殿到乾清宫的距离,挑衅地伸出手。
崔嫣将人打横抱起就走,生怕迟了一点儿,人就要反悔。到门口,下楼梯,还没走上几步,龙撵就备下了。
陈致有心为难他:“走着更舒服。”
崔嫣低头,挡住天光,显露那双桃花眼亮得惊人:“陛下的旨意,草民不敢违抗,只是要讨点口头上的好处。”
见他两眼冒光,陈致哪能不知道想干什么,只是这时候知道也晚了,人在他手上,如肉上砧板,连个躲闪的地方都没有。崔嫣将人往龙撵上一丢,不等反应,便重重地压下去,双手高举过头,嘴唇在脸上忽轻忽重地亲了一圈,才落到嘴唇上。
陈致心里千万个骂娘的词儿往外蹦,却被嘴里那条灵活的舌头塞住了,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崔嫣越亲越温柔,还发出暧昧而清脆“吱吱”水声。
那声音自两人交缠的位置发出,陈致光听着,就头皮发麻,这时候也不管是不是大功德圆满金身了,只想舍了皮肉,灵魂出窍,离开这具被庸俗的肉欲所支配的躯壳。
体内龙气忽然骚动,略一回神,陈致便察觉崔嫣压着自己的舌头吸气。
为免自己发现,崔嫣很小心,吸一口就停下来,舔他一会儿,来来回回的,也不知道多少次,陈致被吮得舌头发麻,不耐烦地推了推人,谁知崔嫣比他更不耐烦:“你乖乖的,不要乱动。”
陈致开始挣扎抵抗。
崔嫣吸了半天没成果,也觉得没意思,松开了手,坐到车厢的另一边不说话。
马车门终于关上,缓缓行驶。
陈致想着那些黑甲兵不知道看了多少,心里闷得慌。
都怪那晚崔姣下药,自己一时头脑发热,学皆无使了渡气这一招,导致今日两人的关系不明不白、不清不楚、不尴不尬,再想收拾,已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局面了。
“你认识单不赦?”
话题挑得太突兀,陈致脸僵了下,才回头看崔嫣。
崔嫣说:“适才提到他,你脸色不大好看……就像现在。”
陈致说:“只是想起了那个北燕大将。”
崔嫣说:“单姓不常见,叫不赦的更为罕有,也许西南王请来的这位单不赦真与那壮志未酬的北燕大将有些渊源。据说单不赦原是南齐的人,会不会是同族?”
陈致摇头道:“单不赦的父亲原是南齐的御史,因为生性耿直,得罪权贵,触怒龙颜,全族被发配边疆。发配那日,正好单不赦出世,与单家交好的官员上书皇帝,希望皇帝看在孩子的份上,恩准他们延迟几日上路。谁知皇帝知道后,不但不肯通融,还说这孩子来得不祥,赐名单不赦,意为遇赦不赦。一语成谶,单家除了单不赦,都死在了边疆。”
崔嫣说:“说来也巧,他得罪的那位权贵,好像也姓陈。”
陈致淡然道:“陈是大姓,天下几何?”
崔嫣说:“单不赦后来投靠北燕,屡立奇功,深受北燕王信任。可惜他攻破凉州后,染上怪病,骤然离世,北燕始料未及之下,被南齐反扑,错过了一统天下的大好机会,倒成全了你们的老祖宗。”
陈致沉默了良久,才叹气:“时也,命也。”
崔嫣说:“你为这位北燕大将感到惋惜?”
惋惜他?
陈致磨了磨牙:“作为陈朝后人,我只想说,死得好。”
崔嫣大笑:“陛下所言甚是!昔日的单不赦也敌不过天意,输给了你的老祖宗。今日陛下有我,如虎添翼,何必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单不赦放在眼里。”
有些人是天生的领袖,只要人在那里,哪怕随口说几句话,便能给人无限的信心与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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