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祁昭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听他说完,魏老垂眼端起茶水抿了一口,什么都没说,沉默里,祁昭忐忑看着他,心里觉着很愧疚。
魏老将一生荣光都托在他身上,他却是个不长进的。
他低下头,声音特别轻,“对不起……老师,我让您失望了。”
话音落下,听着边上的人沉沉叹了口气,心情顿时更沉重了。
却突然感觉着有双手轻轻覆在了他头上,安抚的揉了揉。
祁昭怔怔抬头,魏老目光慈祥,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一般,“怎么会失望?我说过的那么多次你是我的骄傲,都忘了?”
祁昭嘴唇动了动,却什么话都没能说出来。
魏老无奈笑了笑,“再说,我是那么苛刻的人吗,你看徐成之那个小徒弟元崎,那可是真真正正的闲散,徐成之明面上那么嫌弃他,实际上最疼他是谁都知道的事情,难不成,我在你心里还比不上徐成之?”
想到徐老和元崎的日常,祁昭忍不住笑了,“不是,老师是最好的。”
“你知道就最好了。”
魏老满意笑了笑,“其实你这样是我最喜欢的。我见过不少人,总爱说要怎样怎样,却只付出微不足道的一点,末了还怨天道不公,但你不一样。”
“虽然什么都不说,但你这一路走来,付出和努力我是看的见的,自然结果也好,你觉着你这是不长进么?如果是,我宁愿要这样不长进的。”
祁昭愣愣望着他。
魏老手又在他发顶一揉,“祁昭,我为你骄傲。”
祁昭眼睛一烫,就听着魏老笑着开了口,“可不许哭,否则就真是个没出息的了,我可丢不起这人。”
祁昭也笑了,哑着声音说了声好。
魏老便不再说话,倒了一杯水递过去,水有些凉,祁昭慢慢静了下来,又觉着有些奇怪,他是清楚魏老的性子的,若是无事,应该不会跟他说这些才是。
他忍不住朝着魏老看了一眼,清楚祁昭心里在想什么,魏老也不打算瞒他,说:“你和谢慎出去的那会儿,元崎来寻我了,说你似乎是有心魔。”
祁昭知道元崎说的是他在苍梧山时差点堕魔的事。
“他说你不是心境不稳的人,有堕魔的趋势只能是因着什么事心思太重,我想了想,觉着可能是我总说你不能给我丢人,你放心上了,又不是愿意争的性子,容易愧疚,自然会给心魔可乘之机。”
这样的想法祁昭确实是有些,但也不至于太重,犹豫了一下,祁昭看向魏老,“老师,您对天墟城植灵殿杨老的弟子池木有印象么?”
“见过几次,好像是个挺乖的孩子,怎么了?”
祁昭把他觉着池木不对劲的地方给魏老说了,闻言,魏老一顿,“你是觉着,你当时差些堕魔,和他有关?”
祁昭点了点头,“还有,他明明是火属,试炼时带着的却是暗属的梦魇花,差些堕魔后的夜里,我做了噩梦,梦到了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是魔,当然在吃活人心……”
他抿了抿唇,“那心……是谢慎的。”
这就仿佛是见到自己亲手杀了爱人一般。
魏老皱了皱眉,“这么说的话,他确实有些不对劲,你打算如何?”
“现在只能先防备着,我觉着他背后不简单,具体怎样还要再看看。”祁昭抬起头,又说,“老师,这事您先莫要告诉杨老。”
“我晓得的,不过看着他这是盯上你了,你注意些。”
“我会的。”
祁昭笑了笑,“老师,谢谢您。”
“又说酸话,这习惯可不好。”魏老站起来,“好了,原本就是怕你心思重出什么事,现在既然没事,我也放心了,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祁昭嗯了一声,起身朝魏老躬身后,回身出去后掩上了门。
客栈里已经静了,外面空无一人。
祁昭还不想回去,索性在门边坐了下去,开始想一些他之前从来没有细想过的事情。
《大道初生》,浮生界,七城,世界线,池木。
祁昭突然发现,从天墟城到凤凰城,他其实一直都是在被别人牵着走,虽说梼杌图腾点亮了,但那也颇有些阴差阳错的味道。
这样不行。
祁昭在心里叹了口气,戳了戳手腕上的叶子图案,“小九。”
【嗯?】
小九这次难得反应快,祁昭靠着门,“你觉着,现在的世界线进行的怎么样?”
【我觉得挺好哒,梼杌神木的图腾已经被点亮了,剩下的还会远吗?】
“……我没底气。”
【魏老说你心思太重其实没说错,算了,反正我现在没什么事,可以帮你排忧解难。祁昭昭,人之所以没底气,要么是因为不够强大,要么是因为没用,你觉着你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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