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大夫!”任桑榆也不看虞清溪,只干巴巴道。
大夫点点头,拿了干净纱布和药粉过来,替虞清溪上药包扎。
虞清溪只那么一眼,就知道任桑榆生气了。他哀叹,他的病弱夫君看来不好糊弄啊!眼眸垂下,落到手臂上,察觉到那药粉的味道与罗立给他敷的竟是一模一样。
大夫包扎好伤口,取了一小瓶药给虞清溪,交代注意事项。任桑榆从他手里拿过药,却看都没看他一眼。
两人从医馆出来准备回府,任桑榆走在前头率先踏上马车。虞清溪看着任桑榆头也不回的样子,心道果真生气了。他垂下眼眸,正要上去,旁边春雨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臂。
“三少夫人,慢些上车。”春雨道。
虞清溪回过头,垂着眼眸正要上去,一旁的春雨手又收了回去,转而另一手被扶住。他看了一眼复返的任桑榆,后者虽伸手扶他,却并不看他。虞清溪顺着那手的力道,踏上马车,再抬眼便只见前头那人倔强的背影。
任桑榆坐在马车里,感觉到对面那人注视的目光,他偏就不去看他。若这次不长长记性,下回说不得就是这样不知轻重,连夫君都敢瞒着,以后还得了!
到任府,他们自然是要先去相顾苑请安的。庄子上没甚特别的出产,他们也就没带什么礼,只与任范氏说了会儿话就准备回了。任桑榆走在前头,任范氏在后头留虞清溪说两句话。
“这次出去是不是吵嘴了?”任范氏问,她细心地发现桑榆至始至终都没有对着虞清溪笑,这是以前所没有的。
“没有。”虞清溪看得出任范氏只是关切,并没有责问,便淡淡一笑。他的伤口在衣裳里头,并没有显露出来,任范氏没那么快知道。
“清溪说没有就没有,权当他是自个儿在撒小孩子脾气罢。”任范氏一笑,“母亲觉着,桑榆与你在一起之后,变了许多,以前可从不会象这样……闹脾气。他呀,身子一向不好,便没有其他孩子的活泛,母亲看着他现在闹脾气,心里都是开心的。”
“母亲放心,夫君会越来越好。”虞清溪望着面前的慈母,轻道。
“好。”任范氏轻轻拍了拍他的手。
虞清溪出来的时候,发现任桑榆站在外头等着他,才那么一会儿,就揪了一地的灌木叶了。
听到清溪的脚步声,任桑榆才停下手里的动作,眼睛往他身上一扫,便走到前头。
虞清溪跟在后头抿了抿唇,闹脾气的夫君要怎么哄呢?
任桑榆本就心里憋着一股气,伤口的事没有解释一句,被母亲留下也不说一说,现在走在后头更是一言不发。他感觉到身后那人脚步缓下来,想着就在苑子里,有奴仆跟着也没什么事,便不再等着他,快步回灏瀚苑。不冷一冷他,肯定是不会知错的!
虞清溪正酝酿着要如何说,一眨眼任桑榆便快步离开,便顿下了脚步。
“三少夫人,少爷兴许是急着回去看书,您慢慢走。”春雨就在他身边,便如此安慰。
虞清溪知道她在安慰他,也便一笑。秋日里苑子里的各式菊花都开了,顺着风飘散着淡淡清香。他步子悠缓,偶尔还会停下来看一看。
“姨娘,前面是三少夫人呐!”丫鬟扶着宋姨娘过来。
“哟,还真是!”宋姨娘娇娇柔柔地一笑,“怎么?前头见三少爷刚过,没等着您一起呐?”她知道桑榆这一阵在念书,每日都十分刻苦,老爷便为他求得当朝田相当老师!难为她的孩儿,却只有族学里的老先生来教!嫡子是招惹不了,这看着就长久不了的男妻倒是可以出一口气!
虞清溪的视线从花圃上移开,看向那花枝招展的姨娘宋氏。
宋姨娘见他目无表情,只道是因念书一事两人最近相处少了,便冷了情。她斜着眼一笑,就知道会是这样,一个没法生子的男妻,总会有这么一天。她笑道:“哎呀,得亏三少爷这么快就醒悟过来,一个下不了蛋的男妻身上花什么心思都是浪费!姨娘我想想,八成灏瀚苑里马上要进新娇娘了吧!有了新娇娘,三少夫人可要大度些,让三少爷可以早日拥有子嗣!”
虞清溪一笑:“多谢姨娘吉言。”他转身对春霁道,“春霁是相顾苑里出来的,规矩自然是比我清楚。我且问问,再得宠的姨娘也是任府的奴仆吧?”
“回三少夫人的话,是!”春霁回答。
“你!”宋姨娘闻言气极,这幅光景还要充面子!她道:“我奉劝别这么妄为,不然以后可有的哭呐!”
“哦,返还给宋姨娘。”虞清溪不以为意。他不欲与她多说,便对春霁道:“虽说主子有管教奴仆的权利,可宋姨娘毕竟是父亲的人。你便跑一趟,将宋姨娘的话原封不动去母亲那儿学一遍,务必将宋姨娘对三少爷的关心表达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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