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自娘亲胎中生出时,便有些呆傻。幼时,除了与本宫一母同胞的哥哥愿与本宫玩耍外,别说是其他的哥哥姐姐,就连父皇见了本宫也万分嫌弃,后来有一日,本宫不知怎么突然醒了,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醒了就同一个正常人一样了。但是本宫看破了,看破了这个小小的宫城里头那些肮脏龌蹉之事,看破了些虚伪的所谓的父子情深兄弟情深。当一个明白人聪明人,还不如当一个疯疯癫癫的傻公主。”李寸泱笑的一脸明媚,精致的眉眼间皆是透出些淡淡的慵懒之意。
“若是殿下真的什么都不肯管了,一年前又为何从一个外人知之甚少的小公主,变成了如今最受皇上宠爱的锦绣公主呢。”顾笙反问,虽是对着一个公主,皇家子女,却也半分没有畏惧之意,双目直视李寸泱。
一年前,皇帝突然极其的宠爱那个被锁在宫中,甚少出门连封号都没有的傻公主。不仅给了她一个封号,带着她一起上殿会见异国使者,甚至给这个傻公主建了一栋以她封号为名的宫殿,锦绣宫。就连带着傻公主一母同胞的哥哥,四皇子,封地在偏僻的易州的楚王,也跟着受待见了,封地也多了个富饶的至县,也被允许能时常回京觐见皇帝,和自己的妹妹相聚。
“你应当知道,本宫这般做是为了本宫的亲哥哥。楚王哥哥他一向不不爱党争,只爱吟诗作对,摆花弄月。他虽不争不抢,又不受父皇宠爱,但仍是个皇子。本宫需保护他,不让任何人伤害他。”李寸泱偏头望着桃树上,那粉嫩欲滴的花骨朵儿,目光有些迷乱。“那公主也应猜的到,依宁王的性子,若是他当了皇帝,定是容不下楚王殿下。况且,上回宫宴,宁王向皇上请旨,将六公主远嫁联姻番邦穆族皇帝,殿下,如今您是皇上最后一个尚未出阁的公主了。这些公主殿下应当比笙儿更加清楚,只要公主殿下与我等联手,将宁王扳倒,那公主殿下与楚王殿下就少了一个威胁,不是吗。”顾笙轻轻俯身,话语诚恳,眼眸中的带着些蛊惑人心的味道。
“本宫早就已有了保全自己与楚王哥哥的办法,况且,四小姐你扶持的是晋王,难道四小姐能保证,晋王登上皇位就不会对本宫和楚王哥哥下手吗,四小姐你应当知道,登上了皇位的人,心是会变的。无论他此前是个多么忠厚的人,一旦爬上了那至尊之位,心就会变得更狠更硬。”李寸泱直视着顾笙的眼睛,黝黑的眸子中是坦然笃定。
相比之下,顾笙却有些犹豫了,李寸泱说的没错,她不能保证晋王登上皇位后,不会对其他的皇子下手。顾笙抬头望着李寸泱,神色不变,眼前的这个人是全皇城中最聪慧最看的开的人。或许她真的高估自己了,原本她信誓旦旦的以为能说服李寸泱,但是李寸泱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让她自己有些动摇,这个公主殿下,真是个危险的女人啊。
“的确,我无法保证晋王登基后不会对楚王殿下下手,但是我却知道,若是宁王登基是一定会对楚王殿下下手的。况且,宁王野心太大,从他这些年一直主张攻打异国,扩张国土就能看出。他若当上了皇帝,一定会大肆兴兵,涂炭生灵。而晋王一直主张休战谈和,与邻国友好共处。公主殿下难道真的忍心看着宁王登基,天下生灵涂炭吗。”
“天下生灵,黎明百姓,他们死不死,又与我何干呢。”李寸泱歪着头眉眼弯弯,笑的一脸干净纯粹,口中说出的话却让顾笙有些措手不及。“怎...怎会无关。百姓是无辜的,天下人都是无辜的,不该因为一人的野心,而让他们死去。”顾笙有些无措,眼神之间也有些不可置信,她万万没有想到李寸泱会说出这等话。
几年前,顾笙还是一个孩子时,曾随着顾清泉来参加过宫宴。她记得那日整座皇城中都挂着红艳的灯笼,将半边夜空都照的亮堂堂的,天山的烟火漂亮的有些梦幻。她偷偷的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溜出了大殿,去了更能看清烟火的御花园,一个人坐在一块大石上,撑着脸仰着头望着天上绽放的烟火。
之后她听到了有人的呼喊声,便好奇的去看了,而后她目睹了一场荒诞的闹剧。一个妃子怀疑她的一个宫女偷了她的首饰,正在殴打那个年纪与她一般大的一个小宫女,那瘦弱的小宫女躺在地上,浑身是血咽呜着求饶。就在顾笙实在看不下去之时,一个衣裳脏乱蹦蹦跳跳看上去与她同龄的小女孩跑了过去,那个痴傻的小女孩举动幼稚而荒诞,说话也有些口齿不清,但她跑过去却状似毫无逻辑的胡说八道了几句,竟就让那妃子猜出了那小宫女只是被冤枉的,真正偷东西的是另一个老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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