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之远上衣脱了扔在一边,人模狗样地坐在那,被碰疼了也不吭声,目光一直追着魏谦的脸。
过了一会,他忽然说:“哥,你能别老皱着眉吗?”
魏谦没好气地说:“管得着吗?我又没收钱,你还挑剔起服务态度来了。”
“那倒不是。”魏之远不咸不淡地解释了一句,停顿了片刻,似乎在犹豫下面的话当说不当说,过了一会,他决定坦率,于是开口说,“关键你老这样,我都快起反应了。”
魏谦似乎正在想别的事,当时没反应过来,两秒钟之后回过味来了:“魏之远,你还蹬鼻子上脸来劲了是吧?”
魏之远看了看他,又缓缓地低下头,片刻后,有点酸涩地笑了一下。
魏谦明明知道他是故意装可怜,心里却依然情不自禁地冒出一个念头:怎么跟个欢天喜地地跑上来讨骨头吃,结果被一脚踹了个轱辘的小狗似的?
然而他心里还没可怜完,魏之远又侧过头来,诚恳地问他:“那我能亲你一下吗?不亲嘴,给我脸或者额头就行。”
魏谦忍无可忍地抬起头逼视着他。
魏之远仍然不知见好就收,还比划了一个手势:“就一下。”
“……一下你妈逼。”感觉自己的不多的同情心就这样被浪费了,人五人六的魏董忍不住爆了粗。
魏之远笑了起来,好像没亲着,挨两句骂他心里也高兴。
这时,门被人敲响了,魏谦出去开了门,把三胖和马春明放了进来。
“什么情况?我看看,哎哟我的妈,弟弟,你是刚从伊拉克战壕爬回来吗?”三胖一进屋把魏之远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又指着魏谦手里的小瓶问,“那是什么玩意?”
魏谦回忆了一下:“忘了是谁上回送我的一瓶白酒,五十多度。”
“多大仇啊这是,你打算凌迟他呀?”三胖说,“外伤药呢?大夫没给开?”
“我看好像有点少,再说黏糊糊的,好像不消毒吧?”魏谦说,他看了魏之远一眼,问,“疼啊?”
魏之远明显甘之如饴地摇了摇头。
头还没摇完,被三胖一巴掌拍在了脑门上。
“把你贱得!”三胖很铁不成钢地指责,又对魏谦说,“你可以滚了。”
魏谦把小酒瓶一扔,大爷还不伺候了,晃晃悠悠地叼着根烟跟马春明到了阳台上。
马春明强打精神,勉强自己从失恋的漩涡里挣扎出一点斗志来,压低声音对魏谦说:“是意外吗?”
魏谦脸色阴沉下来:“十有八九不是。”
马春明声音压得更低:“是A市那块地的事?他们能追到这来?这也太过分了!报警行吗?”
魏谦不慌不忙地吐出一口烟圈来:“行是行,但是没有证据。”
A市有一块原本规划成广场的地,市中心核心区剩下的唯一一块净地了,政府透出消息来,说有意把这块地重新规划成商业用地,魏谦他们盯了已经有大半年。
优质地块僧多粥少,当地有另外一家也是志在必得。
据说对头家的老板名叫王栋梁,五十来出头,养了一大帮劳教出来的,早年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眼下就是生意洗白了,依然是个狗改不了吃屎的当地一霸。
刚开始,他们派人来给谈判,答应支付五千万,作为魏谦他们撤出竞争的条件。
可傻子都知道,这是糊弄人的霸王条款,五千万跟那块地的升值价值比起来,简直就是蚊子肉。
强龙不压地头蛇,王栋梁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外地人撅面子,他横行A市很久,像一只跟着螃蟹邯郸学步的皮皮虾——现在只会横,已经忘了竖着是怎么个走法了。
于是王栋梁顿时恼羞成怒。
在那件事之前,寄到魏谦办公室的恐吓信都有好几封了。
小菲一开始大惊小怪地报过警,可是查不到源头,包括化验在内,也没什么证据指向王栋梁,何况本地的警察的手伸不到A市,这件事无论协调还是调查,困难都很多。
魏谦干脆叫小菲别大惊小怪,拿恐吓信擦过滤嘴里的烟油用了。
大概见恐吓不管用,眼看着招拍挂的时间越来越近,王栋梁急了,丧心病狂地开始剑走偏锋。
“不就一块地吗?让咱们撤就撤呗,咱国家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呢,用得着跟他这一块地死磕吗?”马春明说,“再说,咱们是做正经生意的,那个王栋梁就是个流氓,根本不讲规则,怎么和他斗?这次找人开车撞你,下次会不会就往你家里寄炸弹了?简直没有王法,就是个恐怖分子!”
魏谦眼皮也不抬地说:“那不可能,哪怕那块地头天到我手里,第二天我就收一块钱签合同转给第三方,也绝对不让这块地落在姓王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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