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晦语塞,也只好跟着宽衣,又听赵诩道:“何况你我夫妻同命,有何事不可言,又有何物不可见?”
说罢,他目光还意有所指地向下看了看。
轩辕晦虽未经人事,可也明白他的意思,脸瞬间涨得通红,手留在腰带上解也不是,系也不是。
赵诩到底是不是个登徒子,见逗弄得差不多了,便转过身靠着池边,“方才唐突了,王爷请。”
虽知他看不见,轩辕晦还是瞪他一眼,匆匆褪去衣物,进了汤池,舒服地长叹一声。
赵诩这才转过身来,无比坦荡地在轩辕晦身上逡巡一遍,笑道:“冰肌玉骨清无汗,说的便是王爷了。”他这倒不是纯然的吹捧,轩辕晦算半个胡儿,本就比常人白些,加上他自幼习武,宽肩窄腰长腿,身上肌理分明,一丝赘肉全无,待到年纪大些,定然也是个高挑挺拔的美男子。
“你就不能正经些,真不知当时父皇怎么就挑中了你。”轩辕晦无奈道,“对了,明日去邓翔那儿,他若问起,你我如何应对?”
这是对供词来了,赵诩笑笑,“这还不简单?明日王爷不必开口,那邓翔老儿留给我应付好了。”
“邓翔才不过不惑之年,怎么就是老儿了?”见他胸有成竹,轩辕晦莫名放下心来,愣愣地看着水面不说话。
赵诩知他又在想心事,打岔道:“听闻凉州城西莲花山有一药泉,最宜调养身子,此番是赶不上了,下回若是路过,我定要住上个十天半月。”
轩辕晦神情更是惆怅,“同样都是藩王,百年前的陇西王与我就不可同日而语。虽是驻在凉州,可几乎整个陇右道都为他所有,更别提那数十万铁骑。权、钱、地、才,我有什么?”
赵诩凉凉道:“王爷有王妃。”
他今日时时都在插科打诨,轩辕晦实在无法和他深谈下去,干脆不谈国事,聊起风月来。
第10章
翌日,二人方梳洗罢,守宁便来通报,“二位殿下,宣王府的回帖送来了,今日晌午请二位过府一叙。”
“宣王?”赵诩蹙眉。
轩辕晦亦是一愣,厉声道:“狻猊!”
狻猊不知从何处出现,跪伏在地,“前日的朝会上,陛下将邓都督由宣国公升为宣郡王。昨夜我们才得到消息,因王爷歇下了就未通禀。属下办事不力,请王爷责罚!”
轩辕晦面色气得煞白,上去就是一脚踹在狻猊背上,“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未及时上报,你知不知道因你这次延误,可能要坏了多少事情?养着你们这些人到底有什么用!”
他气得狠了,拔了自己佩剑就要抽下去,赵诩一把抓住他手腕,“王爷息怒,此事虽算紧要,但早几个时辰迟几个时辰无甚差别。狻猊虽然有错,但他也是出于好心,还请王爷看在他惯来忠心的份上饶了他这次吧。”
这一路上赵诩已不止一次地发现,轩辕晦自离了京城后,性情与传闻中大相径庭,喜怒不定,易焦躁,常迁怒他人,有时候脾气上来,甚至会对着下人撒气。
想来也好理解,轩辕晦虽在宫中一直被邓党压制,可皇帝与独孤贵妃对他均是爱若至宝,加上又有一半回纥血统,难免养成了骄纵的性子。
如今天高海阔,无人辖制,骨子里的这些毛病便统统暴露出来,现下正要韬光养晦,若不及时打住,恐怕日后会酿成大祸。
轩辕晦冷冷地看赵诩一眼,“本王教训下人,就不用王妃插手了吧?还是王妃是觉得本王无用,连个下人都骂不得了?”
赵诩紧紧擒住他手腕,面上笑意不减,“王爷怕是气急了,狻猊是王爷的心腹,如何算的得下人?狻猊,还不快去取昨夜那密报!守宁,去给王爷端份青梅汤来。其余人等,先退下吧。”
轩辕晦眯了眯眼,还欲说话,狻猊也畏缩着不敢退下。
赵诩收敛了笑意,挨个看过去,“怎么,我说话也不算数么?”
众人忙不迭地退下,剩下他们俩在室内。
赵诩将他手甩开,冷声道:“王爷谬矣!”
轩辕晦双手拢在袖中,亦是冷着脸,“还请王妃明示,本王何错之有?”
“王爷一路都在抱怨如今缺地缺银缺人缺兵,可王爷如今这番作态,是恨不得将人都往外推!”赵诩在榻边坐下,疲惫道,“我说王爷,银钱田地也好,谋士兵卒也罢,难道都是靠着旁人赏赐的?淮阴侯、留侯都是秦三世赏的?武侯、寿亭侯是献帝赐的?云台二十八将都是领了吏部的文书去光武帝那儿述职的?”
他从前对轩辕晦都还算客气,如今这语气可算是咄咄逼人了。
轩辕晦定定地看他,面色有些难堪,却强撑着不肯服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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