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仁爱。”
“紧接着,就是邓翻云那边,江南道窦立打的不错,知道我们准备攻长安城,他便休养生息,屯田垦荒,只拖不打,先前邓翻云驻扎在江南西道,本想和中原的邓军一同夹击,谁料到山南道一战我们竟是胜了,还除了邓覆雨。无人与他接应,他现在也只能陷在大江以南,被窦立掐住咽喉,不得北上了。”
赵诩点头,“纵是如此,王爷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邓翻云可不是邓覆雨那般的酒囊饭袋,他计谋心机不在其父之下。”
“小王省得。”轩辕晦叹息,“也不知柔仪郡主如今怎样了,先前琅琊王世子死于非命,我一直亏欠她。”
他顿了顿,神情有些阴郁,“也不知先前太妃与她说了什么,她在邓翻云那边举足轻重,我怕她被人撩拨,坏了大事。”
“我已让枳棘联络过她,柔仪郡主女中豪杰,自然能够明辨时势,更不会负了琅琊王对启朝一片赤诚。”
赵诩话虽说的婉转,但实际上已是在指责太妃因私废公,轩辕晦也不否认,只叹息道:“勠力同心,精诚谐和,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怎么就那么难。不知当年世祖是有多天纵神武,才能做到四海归心。”
他自怨自艾,赵诩却有些乏了,褪了外衫躺回榻上,“王爷慢慢盘算你那皇图大业罢,我却要歇下了。”
轩辕晦撇撇嘴角,也脱去衣裳,掀开被子凑过去,“十九,十九……”
赵诩急着入眠,极是敷衍地“嗯”了一声。
轩辕晦玩心大起,干脆在赵诩的耳边喋喋不休地念叨起来,“想当年父皇赐给我一匹小马,现在也已不在了。好在它的子嗣还在,先前给你的那匹,便是它与大宛宝马产下的后代,你可别看那马普通,说是日行千里也不为过……”
“还有你那堂弟,怎么如此惧内。唉,我与我那小舅子真是同病相怜,不过沈觅在府中似乎也不如何威风,是不是我肃州风水有些问题……”
“你说我们打入长安的时候,大明宫还是原先的模样么?我已经想过了,咱们就住蓬莱殿,每日都可看见太液池的波光,还有那四百间回廊。只是蓬莱殿因着风大,过冬的时候兴许会有些冷,这也无妨,多用些银丝炭,再用帷幕将寝殿挡住……”
赵诩忍无可忍,一个翻身将他压倒,又一个深吻堵住他嘴,“过不多时就要做皇帝的人了,怎地和长舌妇一般嘴碎?”
轩辕晦用鼻尖去蹭他鼻尖,“谁叫你不搭理我。”
赵诩眯了眯眼,冷笑,“我搭理你也可以,横竖明日要早起还得骑马的那个,不是我。”
“我大可不去。”轩辕晦挑眉邪笑。
赵诩颇为不苟同,“天下还未到手,怎么就一副昏君之象。”
话虽说的重了,可手却轻柔地按在几个穴道处,“也罢,我便考你几句经典。‘武王成辟,四方通殷,命有国’是在哪一日?”
“你也太轻看我了,”轩辕晦舒服地阖上眼,“四月乙未日,出自《书》的武成篇,待会便要伐纣了。这段,我却喜欢秦誓里的那句‘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百姓有过,在予一人,今朕必往。’”
“王爷能这么想甚好。”赵诩极其满意地发现,温了一会书后,他家王爷总算有了些睡意。
半个时辰后,无比清醒的赵诩看着轩辕晦沉沉睡颜,恨得咬牙切齿——缺德的狼崽子。
第103章
肃王厉兵秣马,磨刀霍霍,将经年累月的恨意化作血海刀锋。
肃王妃却很是悠闲,以至于还有闲情逸致约了沈觅一同垂钓。
“殿下,”沈觅缓缓道,“其实来前太妃找过臣。”
赵诩并不意外,“想来,她只是关心了王爷玉体,并未提及他事。”
沈觅点头,“正是,另外先前不是王爷命人去寻琅琊王世子么,因着太妃亲弟先前亦是流徙岭南,所以也顺便一同找了。仿佛是叫独孤垣,在岭南娶了个当地女子,又生了两位公子,如今也都是能上马射箭的年纪了。”
赵诩淡淡笑笑,“可是在肃抒恩处?他那边的军功看起来好挣些,又可算作是白日社旧人,多少也帮衬着些。”
“什么都瞒不过殿下,”沈觅斟酌道,“臣以为太妃虽糊涂过,可到底也是王爷上了玉牒的养母,他日王爷登基,一个太后是怎么都逃不掉的。”
钓丝微微颤了颤,赵诩不动声色地等着,直到钓丝沉了沉时,才猛然一拽,一条极肥的鳜鱼被拉出水面,在地上乱动弹了几下,被小厮收入鱼篓中。
“他独孤家确实是汗马功劳,比起早就投了邓的赫连氏,不知好了多少。”赵诩漫不经心地继续给鱼钩上饵,“你来说和是一番好心,我知道。只是,我这人古怪的很,不在意的事,随便如何折辱我,我也可以云淡风轻。可是如果犯了我的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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