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泽没有理他,只是照着镜子把大褂系好,他知道,路秦绝对不是自己不搭腔,他就没有了声响的人,果然,前一句话没说完,后一句又跟上来了:“咱们使哪块活儿?”
昀泽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不是特别友好,路秦赶紧又老实了下来,规规矩矩的在一边站着,昀泽从镜子里看他特别委屈,就投了降:“你是使活的,你问我?”
他们两个人的默契已经不需要对活儿了,路秦到时候上台直接说就可以,齐浩也反应过来了这一点,心里就想要骂人,原来路秦之前又是什么不练功,又是什么给祖师爷丢人,都是懵自己这个外行来着,看到张昀泽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前面场务过来催,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化妆间,一起到台侧候场,这是一个露天的演演出台,昀泽站在路秦前面,等着主持人的串场词,回头看了一眼路秦,又伸手给他整理了一下领子,伸手要过了他的水杯,给他润了润嗓子,这都是他的小习惯,他今天从头到尾的做了一遍,希望美琪能够看清楚,记清楚。
主持人响亮的报出路秦昀泽的名字,下面观众立刻就沸腾了起来,昀泽深吸了一口气,耳边传来路秦轻轻的一声走,抬腿上了舞台。
天空中繁星闪耀,下面黑压压坐了一片的观众,昀泽和路秦鞠了一躬,然后他给路秦调整了一下话筒,脸上带着惯有的笑容,等着路秦开场。
第237章 下台鞠躬
路秦说相声的时候,和平时在台下的状态完全不一样,他的举手投足,都很像是一个老练的相声演员,包袱节奏掌握的非常好,和张昀泽两个人的配合天衣无缝,什么时候进什么情绪,什么时候进什么状态,根本连个眼神都不需要,昀泽还是习惯性的侧着身子,看着路秦,一方面他是一个捧哏的,这样看着逗哏是规矩,另外一方面,他想,或许这是最后一次,他和路秦同台了。
也正是这个原因,他丢下千里迢迢赶到上海来的瑞秋,选择回来在和路秦说最后一段相声,他想起了他们的初识,想起了那一年的封箱,自己穿着大褂急急忙忙的赶到旅厉,看到台上几乎不要命的路秦,那个时候,可能他们谁也想不多,在今后的日子当中,他们出现了这么多的羁绊。
昀泽想,也许一直到他说出分开吧的前一刻,他还是对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存有一丝幻想的,所以他不想要那么斩钉截铁的说他们不曾在一起过,他幻想着说不定那一天,也许是十年,也许是二十年,哪怕是他们白发苍苍了,这个世界可以认同他们了,他也可以名正言顺的站出来,拉他的手。
但是当他看到每一个人看他们的眼神,当他看到每一条不带有粉丝滤镜的评论,那些字字句句,都在告诉他,放弃吧,放弃吧,你是不可能看到结果的,也是这个时候,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这根本不是一场关乎于输赢的游戏,而所至关重要的,是生存,他们之间这种无法迎合主流环境的情感,是根本不可能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下去的,这种情感原本就是和他们的人生相悖,而在这种情况下,你只能选择一种方式去结束。
说他是为了路秦而离开也好,说他是真的对这段关系疲倦了也好,又或者说他不想这种关系继续成为路秦的软肋,理由有千千万万种,所导致的结果,却也只有一种。
他从未和路秦聊过这件事,并不是他认为路秦无法明白这其中的意思,而正是因为他很容易就能明白,所以他想一个人难过总比两个人一起难过要好,而怨恨又往往比难过,更容易接受,甚至更容易放过自己。而且路秦是个在他们之间这段感情里相对比较偏激的人,他也怕他因此而伤害到自己,所以这一次,他回来,给了他们之间一场充满闪光灯的道别。昀泽不知道自己将来能记起的事情有多少,毕竟现在对他来讲,老秦的面目都有点模糊了,所以他很害怕自己真的离开的久了,有一天路秦的面目也记不清楚了。
这让昀泽想起了生命中无数次的道别,与父母,与朋友,与老秦瑞秋,与老田老黄,与时寸,好像每一次道别都让人难过到无法言语,所以,这对于路秦来讲,是何其幸甚,他不需要知道他们之间的道别是什么样的,只需要用后知后觉的怨恨,来抵消到分别的痛苦就好了,这或许是张昀泽对他最后一次能做到的保护。
可这对于路秦来讲,又是何其不幸,他还沉浸在自己重新回到他身边的喜悦当中,全然不知道分别马上就要来临了,甚至没有留意到自己此刻是不是完美的,连说再见的机会,都不曾把握在自己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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