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飞机,昀泽有些感慨,又到了一年春天,深圳路边的绿化带里冒出了青青的枝丫,虽然空气里不会弥漫着青草的芳香,但是依旧让人心情愉悦。
时寸渐渐的恢复了意识,也彻底不在说话了,每日里只是望着窗外,园子里的师兄弟轮番来照顾,他偶尔能对大家笑一笑,转眼就又变回去了。昀泽和时寸说了自己的打算,时寸没有反对,带了金老师过来,他也没有很抵触,认真的看着金老师,只是一语不发。
金老师说这是典型的抑郁症,而且出现过自杀倾向的患者,就算病好了回家也要有人专门看着,这个死胡同靠他自己是走不出来的。昀泽听金老师说的有道理,也就着手开始准备把时寸送到那个疗养院里。
那个疗养院离深圳很远,开车要一天一宿,他们研究了一下路线,好在金老师也是要回去上班,就等着她一起走。
昀泽最近忙时寸的事情忙的天昏地暗的,从单位借了一辆做直播用的大型商务车,准备开着这个送时寸走,金老师说,最好他能在那边陪时寸呆一段时间,这样整个情绪有一个缓冲,不至于让他落差太大。
没办法,昀泽就又和台里请了半个月的假,时寸没有父母,也没有兄弟姐妹,自己就把他当成哥哥了,不管怎么折腾,也没有半句怨言。
昀泽和时寸的离开,让园子里升字科的学员看到了机会,都想着自己能不能上台,哪怕只是开个场,老田和老黄合计了一下,还是没动升字科,让路秦和子木先顶了上去,昀泽回来以后和关先生一搭,也就填补了时寸的空缺。
同样都是升字科,路秦还比大家来的晚,早早就拜了师,而且在台上已经有一定分量了,这让升字科不少学员都很眼红,也难免心里不平衡,就连升阳也不怎么和路秦说话了。可路秦毕竟是跑夜场出身的,这种事情见得太多,也没有放在心上。
这几天子木一直愁眉苦脸闷闷不乐,路秦知道他是在担心什么,但是故意什么也不说,他给子木打过预防针,说关先生要回园子说相声,这几天在一听各路的风言风语,有说跟昀泽搭的,有说跟路秦搭的,还有说跟说快板的齐乐原搭的,这让他心里很没底,他是班主老田的徒弟,也不敢问太多,免得老田拿自己开刀,只能自己憋屈着。
今晚园子里的气氛特别好,路秦难得的攒了回底,效果也是可圈可点,下台之后老黄少有的没有批评,而是树了树大拇指,这一夸路秦都要上天了,看着子木闷闷不乐的,心里也觉得好笑,就说请他吃饭。
子木是电台美食节目的主播,说起吃来谁也没有他在行,一听到路秦说要请他吃饭,几乎把整个深圳目前还在营业当中的饭馆都说了一遍,路秦听着感觉比贯口还乱,在说他也没想怎么请子木吃好的,就随便找了个饭馆,点了几个菜几瓶酒,两个人边吃边喝。
他和子木搭档也有快半年了,子木是一个表面上看起来憨厚老实,实际上小心眼很多的人,但是这些心眼在路秦眼里简直就是小儿科,他感觉可能昀泽也是这么看自己的,一山更比一山高也许就是这个意思。
子木一杯接一杯往下喝,喝的路秦看着都有点儿害怕了,赶紧伸手拦住了子木:“就算是我请客你也不至于这么喝吧。”
“嗨……”子木嗨了一声没有往下说,脸上的肉都扭曲到一起了,路秦转了转眼睛,觉得时机已经到了,轻轻抿了一口啤酒:“实话实说,你是不是因为关先生的事儿,最近都没有什么精神。”
子木原本也没想瞒着路秦,就点点头:“我是咱班主的徒弟,不能上台说相声,这不是笑话。你要是真跟关先生搭了,我肯定还得主持去。”
“不是还有昀泽吗?”路秦不痛不痒的开到子木,明里是安慰,实则又照着子木的伤口上撒了两颗咸盐粒儿:“说不定昀泽跟关先生搭呢,不过我倒是听说,老黄有意让昀泽接他那摊,今年两个国家级的比赛都在邀请他们呢,园子这不能没有人撑着。”
这个话后面倒是真的,其中有一个比赛可以说是曲艺界的一个最高奖项了,之前老田和老黄都不敢试水,现在也觉得得拼一把,要是时寸在,他和昀泽一起,就可以节目和管理两不耽误,如果管理这一摊都丢给昀泽,那他就真的上不了节目了。
但是,路秦故意隐去了后面还有荀先生和关先生这一层,以子木的智商,是肯定会被路秦牵着走的。果不其然,子木的眉头越皱越深,明显是相信了路秦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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