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毫无进展的是那伽的下落。
没有尸体,没有遗物,也没有任何的目击报告。尽管有关的搜寻工作一刻没有停歇,但是男人似乎与喀迈拉的残部一起潜入了不可见的阴暗世界。
就这样,突击行动过去了一个月。
今年的梅雨季节提前了,空气几乎在一夜之间变得郁热潮湿起来。上午十点,结束24小时的工作与待命阶段,明若星拖着疲倦的脚步回到公寓,把车停稳在地下车库,突然瞥见入户电梯旁边蹲着一只眼熟的小动物。
是那伽的白猫,好像也刚从雨里回来,浑身都淋湿了,小小一团缩在角落里,茫然无助。
明若星快步走去将猫抱起,确认它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之后,带它一起上到五层。
迈出电梯厢的一瞬间,他突然发现那伽的家门敞开着,过道上已经堆放着一些打包好的杂物。走近一些,还能看见三四个蓝色制服的工人,正在客厅里忙碌着。
明若星两三步冲到门前质问,得到的回答也很理直气壮:那伽失联已经超过一个月,按照有关管理办法,他所占用的宿舍将会被腾空,所有物品暂时交由公寓方面暂时保管,准备移交给家属。
“才一个月而已,他只是下落不明没有牺牲。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在战场上失踪的人!”
明若星阻止这些搬运工人,试着与他们讲些道理。可对方只是不断地搬出同样的条款来强调行动的必要性,并且语气越来越不耐烦。
“你不要再跟我们废话,规定就是规定!如果人没死,到时候我们亲手帮他一件一件搬回来!”
这话就像是一颗火星,落在了干枯的稻草上。疲惫和愤懑让明若星忘记了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几乎从未如此粗鲁地对待一个陌生人。
“谁给你们的权利,让你们这样对待一个用命来换重要情报的警察……连一个可以回来的家都不留给他?你们要搬,就先出我身上踩过去!”
两方面都觉得自己占了道理,互不相让。若不是邻居闻声赶来,恐怕还会演变成拳脚冲突。事情很快捅到了亚安局上层,处理结果是各打五十大板:腾空公寓的时限被无限期推迟;明若星也被主任叫去谈话,说体谅他最近精神压力较大,所以不予追究,但必须尽快调整情绪以免影响到工作。
明若星依旧是不服气的,可他也明白继续强辩毫无意义。事到如今,是非曲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一定要守住那间公寓,直到那家伙回来的那一天。
或许是这种极端固执的信念形成了一种超自然的感应。就在谈话的次日,指挥部收到了喀迈拉以特殊手段发来的一段视频。
接到消息,正在下班路上的明若星急转车头。当他赶到会议室时,长桌边已经坐满了相关负责人。
视频只有五分钟,全部在一处封闭的室内拍摄。或许是为了营造出紧张恐怖的气氛,昏黄的白炽灯下,地面上到处是锈红色的污渍,画面正中一把老旧的拘束椅,椅子上绑着的男人身穿橘红色囚服,头部被一个黑色的罩子罩住了,看不见面容。
可是明若星的心一下子就揪紧了。
视频的第三秒,两名身穿黑衣、头戴面罩的喀迈拉匪徒进入画面,其中一人揭下了拘束椅上男人的头罩。
这一刻,会议室里鸦雀无声。甚至有人默默地皱起了眉头。
椅子上的男人的确是那伽,却又和那个大家都认识的亚安局精英大不一样了。
胡子拉碴,干裂的嘴唇毫无血色,满头微卷的黑发已经被剃光,裸露的头皮上到处都是穿刺和切割留下的伤痕。急剧消瘦的面颊凹陷下去,布满青紫淤痕和干涸的血迹。
如果不是那双微睁的眼睛里还有一丝生命的微光,这几乎就是一具干枯的尸体。
喀迈拉在视频中提出了简单而直接的要求——交换人质。用那伽来交换在上周的秘密调查中被确定为喀迈拉间谍的科技厅官员。交换的时间、地点都必须由喀迈拉方面决定。如果亚安局方面拒绝交换,那么七天之后将公开处刑。
视频的最后,镜头重新回到了拘束椅前方。一个声音命令那伽朝着镜头说话以证明自己的精神状况。
看起来气息奄奄的男人,缓缓抬起头来,低声报出自己的姓名和警号。
“我的生日…是07年五月…还有…照顾好我的猫。”
视频到此戛然而止,剩下的只是黑色屏幕上几行提示交易时间地点的文字。主持会议的领导清了清嗓子,示意众人可以开始讨论。
那伽的直属上司、行动处主任立刻提出问题:“大蛇的生日不是07年,也不是五月。这是一句暗示。他有事想告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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