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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冬至,西北风一阵紧似一阵,可能是要下雪了。
今年的春节比往年都要早一些。从十二月下旬开始,金鱼村里的节日气氛就逐渐浓重起来。杀年猪、腌腊味、打年糕,家家户户炊烟袅袅,街道上满溢着的到处都是鞭炮的硝烟和酱油的浓香味。
但是在只有两个人的安全屋里,这个年恐怕是不能好好地过了。
前些日子,明若星接到了家里的“最后通牒”。鉴于过去几年的春节,他总是一门心思扑在加班上,大哥勒令他今年春节必须乖乖回家来报到。
考虑到胳膊拧不过大腿,以后说不定还会有事仰仗着家里的几尊大神,明若星再没有推脱。
当然,他也不敢把何天巳一起带回家。
于是事情就变成了这个春节,何天巳要自己一个人度过。
要说于心不忍那是肯定的,所以明若星迟迟没有开口挑明状况,反而一改平时懒散的做派,开始主动置办起了年货。
鸡鸭鱼肉、海鲜菌菇这些原材料,一部分从网上买,一部分直接在集市上挑选。瓜果蔬菜一样照办。还有各类零食、饮料和调味品,不出两三天就将冰箱和储物室塞得满满当当。
二次加工当然也是必不可少。酱鸭、风肉和黄鱼鮝都被高高地挂在了屋檐下白老板够不到的地方。章鱼被撑成了外星人的模样,摊在车库屋顶上晾干。蛋饺肉丸和鱼圆全都是手工制作,更不用说还有各种需要提前泡发的香菇、腐竹、海蜇和木耳,几乎用完了家里所有的容器。
而正当明若星满怀着歉意忙忙碌碌的时候,何天巳却毫不知情地享受着神仙一般快活的生活——不用自己动手,一日三餐自有美味伺候。脏衣服换下来,第二天自动变成干净的出现在床头。更不用说还有夜夜温柔缱绻,甜蜜胜似新婚初夜。
这种不平衡的生活,就好像精美但是歪斜的天平,在左右高低悬殊到达极致的时候,轰然间彻底地颠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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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夜前的那天晚上,金鱼村迎来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大降温。
寒冷干燥的北方冷锋,气势汹汹地呼啸而来。却遇到了从海洋上吹来的暖湿气流。两股势力在金鱼村这个小小的平原战场上鏖战了一夜,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尸”横遍野。
真是好大的雪。
要说这场雪,还真有点“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架势。从这天的凌晨开始,直到下午三四点钟,一直纷纷扬扬地没有停歇。
寂静的庭院变成了一片洁白,院外的远山成了一副朦胧的水墨画。门前的河流结了一层薄冰,就连高压电线上都有冰柱垂挂下来。
也许是昨晚大降温的时候没注意保暖,身体素质向来强悍的明若星起床后居然有了感冒的症状。
何天巳倒也算是体贴,又是倒水又是递药的,围着他忙碌了好一阵子,随后更是叮嘱他一定要卧床休息,多喝热水。
很快,感冒药的嗜睡作用开始生效。明若星将今天计划要完成的事项简单地交代了一遍,端着一杯热水就回房休息去了。
他大约睡了三四个小时,却睡得并不踏实,反而莫名其妙地一连做了几个跟金鱼村有关系的噩梦。
等到差不多中午十二点左右,他睁开眼睛,刚一仰头就觉得一股高压直冲脑门。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一片晕眩,鼻子不通气,嗓子更是干得像是要喷出火来。
明若星也弄不清究竟怎么会变成这样。但是外头天寒地冻的,又是大过年,为了感冒这么一点小事跑去镇上的医院,未免也有点小题大做。
他迷迷糊糊地想着,然后摸索到摆在床头边的手机,想给何天巳发条消息,让他从餐厅的柜子里找点常备的退烧药来。
然而消息发出去好几分钟,却一直没有等到何天巳的回音。
这家伙是不是趁机在拆车?!
一想到自己的宝贝新车要遭殃,明若星又是好一阵头痛欲裂。丝毫没有意识到发烧已经严重妨碍了自己的思维逻辑。
情绪越来越激动,就好像心里头有一团邪火在烧。明若星抓起床头柜上所剩不多的冷水一饮而尽,然后胡乱裹好衣物,扶着墙壁出找人。
他首先穿过健身房来到洗衣房。发现之前交代给何天巳洗涤的衣服还全都塞在脏衣篓里。
而隔壁厨房里的情况更加糟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焦臭味——明若星洗好、切好,准备好调料的一锅鲞闷红烧肉已经彻底烧糊了,可怜兮兮地倒在垃圾桶里。
继续朝前走两步,透过落地玻璃门,明若星发现白老板背对着他蹲在走廊上,仿佛正津津有味地品尝着什么东西。
绕过去一看,居然是晾在屋檐下的大青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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