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与商队分别之后,又朝前面走了一段路途,坐在几个矮树下面休息,这里虽然已经见了绿意,但是树木都不高而且树叶稀疏,地面青黄斑驳,看起来仍是显得荒凉。
霍风华一路上都用布挡住半张脸遮蔽黄沙,此时倒下来将布拉上去盖住了整张脸,说道:“难怪东麟不愿去收复乌河滩,这破地方真是鸟不拉屎,收来了也没什么用。”
熊二说道:“东麟这边是这样的,靠近西绸那边要好些,不过仍是隔了一条乌河,进出不便,必须通过河上摆渡。”
霍风华猛然间坐了起来,他说道:“来,一鼓作气,天黑之前一定要进城。”
熊二坐在地上看了他一会儿,对他招招手,“你过来。”
霍风华有些奇怪,靠近了熊二问道:“怎么?”
熊二随手抓起一把泥沙,往霍风华脸上抹去。
这里的泥土依然有些干燥,沙子摩擦着霍风华的脸发疼,他连忙往后退去,抬手捂住脸说道:“你嫉妒我的美貌,想要毁我的容?”
熊二拍一拍手,道:“呸!我看你细皮嫩肉的,怕你还没进城就被人给盯上了。”
霍风华没有去抹掉脸上的泥,只叹口气道:“这年头就是这点不好,男人老惦记着男人干什么?女人不好吗?香香软软的。”
熊二从地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道:“你在外面多奔波几年,风吹日晒也就渐渐粗糙了。”
霍风华想了想,默默又用布挡住了脸。
他们到达乌河岸边已经是半天以后,沿着乌河上游往西走,走了不远便见到东麟与西绸的界碑,再继续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见到了河边的渡船。
摆渡的船夫是个高壮的男人,他打量他们三人一会儿,道:“过河么?三个人一两银子。”
霍风华闻言一愣,正要说不如去抢劫,就见到身边熊二已经掏了一两银子出来给船夫,道:“劳烦了。”
船夫接下银子,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笑声,“上船吧。”
摆渡船上只有他们三个客人,霍风华与熊二看起来都不怎么惹眼,倒是熊大总少不了引人注意,那船夫一边摇船过河,一边问熊大道:“你们几个从哪儿来的?”
熊大自然不能回答他。
熊二说道:“东麟。”
“来这里做什么?”船夫又问。
这回霍风华开口说道:“投奔亲人。”
船夫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了。
等到过了河,三个人起身准备要下船时,那船夫忽然用手里的船桨压在熊二放在身边的包裹上,说道:“人可以走,这个留下。”
方才熊二就是从包裹里掏银子的,而且掏得爽快,这船夫便认定了他们身上还有不少银子。
熊大沉下脸来看着他。
那船夫嬉皮笑脸地蹲在船头,倒也丝毫不惧。
霍风华不急不缓问道:“哪里来的规矩?”
船夫应道:“我这里的规矩。”
霍风华摇摇头,“一个地方要有一个地方的规矩,见人就抢你这生意也做不长久,无非是欺负我们几个外来的人罢了。”
船夫笑道:“我就欺负你们怎么了?”
霍风华走到他面前,说道:“我说了我们来投奔亲人,你知道我们亲人是谁么?”
船夫眼神一晃,显然是怔了怔,问道:“谁?”
“胡东,名字听过吗?”霍风华一边问道,一边抬起一条腿就朝他胸口踹去。
胡东是熊二朋友来信里提到的名字,说这位胡大老板垄断了整个乌河滩的酒楼生意,是乌河滩厉害的几个人物之一。当然他们不认识胡东,胡东也不认识他们,霍风华不过随口一说,引起这船夫忌惮而已。
这船夫反应也快,见霍风华抬脚踢来,连忙双手捉住他的脚,往旁边一扭想将霍风华摔倒,结果没想到他这一扭却根本没能扭动霍风华,他吃了一惊,抬头看霍风华单薄身体。
霍风华内力灌注双腿,岂是他轻易能撼动的,见他惊讶,长腿一伸展直直踢在他胸口,将他踢下了船落入乌河之中。
船夫从水里浮起,露出个头。
霍风华掀起衣摆半蹲在船头,笑着说道:“乌河滩的生意不是你一家在做,别见了银子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你得罪不起的人还多了去了。”说完,起身让熊大熊二拿起包裹随他下船。
船夫没有游上岸,在水里喊道:“你们是胡东什么人?”
一阵带着水腥气的风从河面上传来,霍风华衣衫摆动,前行时气势十足,头也不回说道:“我是他小舅舅。”他不知道胡东多大年纪,吃亏总是不肯吃的。
待到三人离河边远了,熊二低声说道:“你别胡说八道,要是被那位胡大老板追究起来,可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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