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凑到惠心姑姑面前,咧着嘴呲着牙,“这样总行吧。”
“好啊,你就这么笑,看皇上不让人把你那两颗小牙拔了。”
这两颗牙可拔不得。
大王不敢闹了,抿着嘴加快了脚步。
今天不知怎么回事,李总管顶着冷风站在门口,见他和惠心姑姑来了,便对他说,“你奉茶后,在屋里守着,我去办些事。”
“啊——”大王皱着眉噘着嘴,白嫩的两腮鼓出来一小团,他哀怨的看着李总管,“不是还有那么多人吗,为什么让我守着。”
他这话说的惠心姑姑都一哆嗦,生怕李总管责难于他。
换一般的小太监,李总管二话不说就让人拖到敬事房去,可现在,他只能解释,“今个宫里有事忙,御前缺人手,怎么,让你伺候皇上不还不乐意了。”
哼,当他傻啊!
就是欺负他新来的,让他多干活!你们自己偷懒回去睡大觉!
大王气呼呼的用脚尖踢开了御书房的门,从小养出来的称王称霸的小性子显露无疑。
李总管缩在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攥着。
忍,忍。
皇上都能忍,他有什么不能忍的。
是啊,正看着奏折被踢门声吓一激灵的赵先傲也忍了。
他笔直的坐着,一本正经的盯着奏折,心思早就不在这上面了,用余光偷偷的打量着大王。
穿着藏蓝色太监服的少年还嘟着嘴,不情不愿的往这边走,几步就到了他跟前,托着茶盘随意的搁在了书案上,茶盖茶杯在木盘上蹦了一下,落下时发出叮当的清脆撞击声。
皇上是一国之君,为了彰显皇家威仪,吃穿用度必须得样样精贵,就连喝茶饮水的杯子一件也是天价,赵先傲自己用都轻手轻脚的生怕摔碎了,所以,听到这动静,他心里肉疼了一下,按捺不住的说道,“轻一些。”
他轻声细语的,远不如打脑袋有效果,大王压根没听进去,我行我素的把托盘上的小碗磕在桌子上,磕完了转身就要走。
赵先傲被他的态度拉回了现实。
差点忘记,这小胖虎是不能惯着的,稍稍给点好脸色就容易飘到天上去。
赵先傲拔高了声音,“朕让你走了吗!”
这大王就听得懂了,他手叠在一块,眨巴着眼睛,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给朕研墨。”
大王没碰过这些东西,他觉得研墨比在门口傻站着有意思,那就试试呗。
大王在赵先傲身边耳濡目染的,也知道爱干净了,怕墨弄脏了新衣服,特地把袖子挽了起来。
赵先傲看着他撸胳膊挽袖子,又开始心疼自己的朱砂万年红墨。
知道的他这是给皇上研磨,不知道的还以为要玩泥巴呢。
大王确实存着玩心,他拿着有祥云纹样的红墨条在砚台上快速的转着圈圈,看着墨条和砚台里的清水渐渐相融,化成红墨水,大王忽然就开心了,两颗虎牙不自觉的冒了出来。
他正玩在兴头上,旁边忽然伸过来一只纤长的手,搭在了他的手上,“磨墨要轻重,快慢适中,墨与砚台保持平正,你这样会生沫,色亦无光。”
他略略清冷的声音传到大王的耳朵里,即便大王没听太懂,也觉得赵先傲说的好有道理。
文化人就是不一样。
狗皇帝,也就这么一个优点了。
别人的优点是一定要学习的,好学的大王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认真的感受着研磨该有的力度与速度。
转几圈的功夫,大王便领悟到其中的窍门,得意的说道,“会了。”
傻子……
赵先傲忍着笑意收回自己的手,故意吓唬他,“你的声音,朕听着有些耳熟。”
嗯?
哎呀!忘记了!
大王连忙压低了嗓音,“奴才,和好多人说话都像。”
赵先傲其实挺奇怪的,不知道他害怕被自己发现的原因。
赵先傲已然忘记了自己在清秋寺说过的话,他认为大王一变成人就该和他说才对,这么稀罕的事,为什么一定要瞒着他。
不过,既然要瞒着,那他就配合,他倒是要看看,这小胖虎有什么花样。
至少,就现在看来还挺有趣的。
“嗯,继续研磨吧。”
大王是个实打实的三分钟热度,他磨了一会,站的腿累了,手腕也酸了,圆圆的脸又鼓了起来。
赵先傲玩归玩,政务是不会耽搁的,专注批阅奏折的他并未注意到大王忽然的情绪低落,只是在写字的时候会赞叹大王果真聪慧,墨细腻至极,不比李总管做的差。
大王偷偷的看他,发现他没有注意自己,把墨条搁在了一遍,悄无声息的蹲在了地上,不到半柱香,由蹲变坐,又不到半柱香,坐的口渴了。
大王抱着膝盖,抬眼望着在赵先傲胳膊肘旁边的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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