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人之力判不了,难道就没有能评判的人了吗?”huáng兴运伸手,将人群中一位年迈的老人拉上台阶,接着又邀请了两位学者,朗声道,“这三位都是大家熟知的藏书家,你觉得有没有资格来评判此书的真伪?”
宋文渊眉头微蹙,被huáng兴运当场邀请的三位学者都是书画收藏界德高望重的老藏书家,按理绝不会被他收买,他不由得心头腾起一丝烦躁,难道真的有什么端倪是自己没有看出来的吗?
huáng兴运容光焕发,对蒋总道,“请工作人员打开展柜,让三位大拿来一场当众鉴赏吧。”
蒋总面无表情,目光在他的老脸上逡巡片刻,看向宋文渊,犹豫了很长时间,人们忍不住开始催促,才对工作人员淡淡道,“打开。”
《锦绣万花谷》40册古书被请出保险柜,因古书的保存对环境要求颇高,拍卖行特意在展台上隔出一片特殊区域,专供三位藏书家当众鉴赏。
没想到好好一场展览居然会闹出这样的闹剧,人们纷纷jiāo头接耳,不停地有人对宋文渊指指点点。
康天真咬牙切齿,几次要冲上去理论,都被宋文渊拦住,他愤怒地回头,看向宋文渊没有表情的脸,低吼,“这老杂毛欺人太甚!!!”
“清者自清,”宋文渊淡然地说,他气质温和,随随便便一站就有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度,此时故意保持神态的平静,更加显得淡定从容、波澜不惊。
康天真看着他的眼神,心情渐渐沉静下来,他攥紧宋文渊的手,看向展台上鉴赏区,压低声音,“是什么给了这老杂毛自信?”
宋文渊轻声道,“但我们的书没有问题,不是吗?在寺庙中,是我们亲自鉴定的,庙中的师傅们一心向佛,他们绝不会做出伪造古书的事情。”
“嗯,”康天真重重点头,“清者自清!”
话音刚落,人群中突然一阵喧哗,康天真猛地回过头,只见展台上,三位藏书家将自己的鉴定结果亮了出来,三张鉴定书上,白纸黑字地写着——假。
“不!这不可能!”康天真大叫,他挣脱宋文渊的束缚,冲上展台,低头看着一叠叠古书,“不可能是假的,我亲自鉴定过,我的鉴定从来不会出错……”
huáng兴运满脸浩然正气,用力拍着展台,扬起藏书家们的鉴定书,大声道,“看到没,三位大师,不约而同,全部鉴定为假,宋文渊,你还有什么话说?”
人们纷纷转头,看向人群后的宋文渊。
宋文渊面无表情地站着,沉静的目光看向huáng兴运,慢慢露出一个笑容,从容地笑说,“这里面必然有误会。”
“哈哈,白纸黑字,你还能抵赖不成?”huáng兴运手指戳着展台上的古书,嘲笑,“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胆敢造假,便势必留下证据,便势必要承担这个后果!”
“我只有一句话,”宋文渊气定神闲地走上展台,直视着他的目光,朗声道,“我没有造假。”
huáng兴运猖狂大笑,“当着三位老前辈,你竟然还敢信口雌huáng!三老,请向大家讲解一番,您是如何发现破绽的吧?”
一个满头银发的老藏书家扶了扶眼镜,慢慢道,“宋版书纸色苍润、质地坚良,字势生动,版心上记载字数、书名、卷第、刊工姓名,行宽字疏……这些,造假的时候都有注意到,但是真正的宋版墨气香淡、墨色青纯,盖因所用古墨质量上等,而此书墨气是个破绽,有太多匠气,bào露了其为当代仿品的真实身份。”
“这怎么可能……”康天真满脸震惊,他顾不得带上手套,翻开一本古书,拿起放大镜仔细检查,几分钟后,放大镜从手里滑落,掉在展台上发出哐当的声响。
他抬头看向宋文渊,满眼俱是绝望。
宋文渊心下一沉,快步走过来,捡起放大镜看了半天,突然抬起头,大声道,“这书被掉包了!”
“不可能!”洪阳大声道,“不可能被掉包!文渊,这书是我们一直严加看护的,怎么可能被掉包?”
宋文渊眼神复杂地略过他,落在huáng兴运的身上,喃喃道,“可它确实是假的。”
“你承认了!”huáng兴运亢奋地大叫,挥舞着双臂奋力向围观的人们喊道,“怀信楼的藏书是假的,是当代伪作!这是对公众的欺骗,是对古董的嘲讽,是对整个收藏界的侮rǔ!!!宋文渊,你还不谢罪?”
宋文渊大步走到众人眼前,双手按下大家的喧哗,朗声道,“三位藏书家的鉴定没有错,现在展示在这里的《锦绣万花谷》确实是伪作,但这不是怀信楼本来的藏品,真品已经被掉包,这是一场yīn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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