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岁的男孩子正是喜欢偷鸡摸狗的年纪,好奇心也旺盛,当即就想要把锁弄开。
好在都是很寻常的铁锁,两根铁丝就弄开了。
翻开抽屉里的东西,他最开始还以为是施家产业的机密文件,或者某些重要的家族秘史,又或者是对施翰英特别特别重要的东西,毕竟全屋子只有这里上锁了。
可是里面的东西很简单,翻开最上面的两个长方形大抽屉,一个抽屉里放着一沓很有年代感的竖行手写的书信,而且被很用心的过了胶,另一个抽屉里用红丝绒铺底,搁放了几张黑白照片。
施安湳小心的一一拿出来看了,照片上全都是一个戏子的照片,前五张都是身穿女装戏服的模样,有站有坐有卧,神态各异,但风采流转,只是照片都能感受到此人的惊采绝艳。
看到最后一张的时候施安湳才知道这人是个男人,他穿着西装,只是身材过于纤细,有些撑不起,笑吟吟的站在戏园子里,这个戏园子竟与的游园有五六分相似。
翻过照片背后,一一注写了摄于某某年月,落款是施翰英。
施安湳反复的看了几张照片,视线终于落在这个戏子的脚上,有三张照片里,他身穿女性角色的戏服,妩媚的露出白生生的脚,那年代摄影摄像技术有限,又是黑白照片,只能看个大概。
偏偏这个大概也让他看出这双脚异常秀美漂亮。
再翻开那叠信,一切都真相大白,原来这个戏子叫游惊梦,施翰英很是痴迷于他。
信以年份顺序叠放,从落款上得知这些信都是出自游惊梦的手,从最开始的相识婉拒,到熟悉相知,再到相恋,时间长达三年。
施安湳用手机把这些全都拍了下来。他记性很好,又特意费神记了一遍照片和书信的叠放位置,看完后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
再接着是下面靠右的三个小抽屉,也被他一一打开。
里面分别整齐的放着一套干净的黄绿色戏服,一件小巧精致的戏曲盔头,缀有珠花、绒球、丝绦等物,再有一层专门放置的是绢帕和香囊。
所有的一切都昭示着这个叫游惊梦的男人是施翰英心中的挚爱,以至于专门锁上。
施安湳不敢过多停留,将所有锁再锁上后,就快速离开了游园。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就开始着手于寻找这个叫游惊梦的男人。
他不敢求助于家里的长辈,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泄露给施翰英。只好自己一个人默默的查找起来。
他不得不回了几趟施家老家,找以前的老街坊询问,又按着照片上留下的相馆名称,海里捞针的找了起来。
就这么耽搁了两年还是毫无音讯,就在他要放弃的时候,终于在老家公园里遇到一个拉二胡的老人,听惯了《游园惊梦》曲调的他顿时就上前询问,结果还真的问了出来。
几十年前,施家在这个地方是有头有脸的望门,但是抗战时期以及后来的国内动荡,整个施家在大环境的摧残下中元气大伤,建国后,为了恢复往日辉煌,施家家主不得不要求长子施翰英迎娶伍家小姐,联姻合作。
据老人说,他当时在戏园子里讨生活,他们戏班子在当地非常普通,但是台柱子游惊梦却非常出名,唱戏水平不算特别好,可长得好看,性格又机灵讨喜,引得一群狂蜂浪蝶痴迷不已。
施翰英就是其中一员,他为了最求游惊梦闹得施家不得安宁,在戏园子里也经常因为吃醋和人争锋相对,很是惹了些麻烦。
戏班子老板是做生意的,施翰英虽然是富家公子,但又不是他的衣食父母,就不允许游惊梦和他见面。而施家也在这时候让他必须和伍家小姐结婚。
双方合力棒打鸳鸯之下,这对情人终于被迫分开。
再后来,戏班子很快落魄下去,游惊梦一夜之间不知所踪,施翰英几番寻找无果后,也终于和伍家小姐结婚。
施安湳说道这里的时候,满脸都是嘲讽之色:“我听那老人说,施翰英当时打死也不想结婚,结果全家人齐上阵,押着他进了礼堂。估计那时候就恨死了家里人吧,所以等他后来当上家主后,就立即打压施家的长辈,连一些刚刚掌权的小辈都不放过。这就是他为什么要把施家闹得鸡犬不宁的原因。”
“竟然是这样……”周炳文听他叙述着这些陈年秘事,也只有一声感叹,造化弄人:“那他也挺可怜……”
施安湳讽刺的笑了笑:“这还不是最可笑的事情,我因为这件事到处跑又耽搁了学业,被施翰英禁足两年,所以17岁才上的高一。不过我心里很多疑惑没有解开,那个拉二胡的老人曾经给我说,他以前和游惊梦关系比较好,说他和一个马夫关系很亲密,也许后来去投靠了那个马夫,我就问了那个马夫的信息,等16岁终于被放出来后,我第一时间就去那个马夫的老家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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