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新知揪起周炳文的衣领,压低声音龇牙威胁:“你要走就好好走,打我兄弟做什么,嗯?”
周炳文气得手都在抖,他不该这么好脾气的,越是退让别人越是肆无忌惮的欺辱你,这回他的愤怒再也压抑不住了,他抓住许新知的手,一把将他推开,毫不示弱的与他对峙:“伤在哪里?马上去医院,医药费我出,行了吧?啊!”
许新知甩甩手,对他敢反抗自己感到可笑:“你以为劳资差这点医药费?我兄弟好端端的,你凭什么打他,我不要面子的啊?!今天这事情不给我个满意的答复就别想走!傻逼!”
“那你要怎样?”
许新知用食指戳他脑门:“你算哪根葱,也配和我提条件,不过是个跟班狗而已。你叫施安湳来啊,他不是对你很好吗,在学校还亲自给你出头,叫他来罩你啊。”
周炳文拍开他的手,咬牙切齿:“他不会来,绝对不会来。”
许新知抹着嘴,露出森森白牙:“别以为我不敢打你,他要是不来你自己爬着出去。”说着他朝屋子里的人喊:“你们谁有施安湳的电话,让他给我滚来,劳资的旧仇还没报呢!他要是不来,我就打断他跟班的腿。”
一群人面面相觑,谁都知道施安湳从来都是独身一人,孤僻得很。估计也就只有唐家兄弟有他的号码,他们谁有这么大面子。
“嘁,一群垃圾。”许新知啐了一口。
谢成俊指了指周炳文说:“他手机里肯定有,我看他们打过电话。”
许新知一双眼顿时就扫了过来,目的不言而喻。
活了十几年,周炳文从未觉得人生如此屈辱和荒诞,他喉头哽咽,终于再一次尝到了自己的软弱和无能,憋回眼泪,他开口时声音都有些沙哑:“是不是只要给施安湳打电话我就可以走?”
许新知乐呵一笑,对他的识时务感到满意:“傻逼,知道害怕了?打啊,给我打啊,他来了你就可以滚了。”
周炳文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只说了一个字:“好。”说完他拿出手机,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箭步冲到屋子中央装满热带鱼的大鱼缸前,右手使劲一甩,手机迅速沉入水底。
“我他妈告诉你,施安湳一辈子都不会来这里!老子今天也不走了,你有本事打死我!打不死算你们怂,算你们没种!”
第38章 、illusion38
周炳文不知道怎么的, 突然想起了张易。
那个一无是处, 只知道打架斗殴,敲诈勒索同学的无赖。
他想起小时候,张易拿着棍子站在学校旁边的小巷子里收保护费的样子, 那么嚣张, 那么霸气, 那么不可一世, 他明明就是个没爹没妈的可怜虫,却活得特别自信又潇洒。
还是小学生的他既羡慕又害怕。
多年以后,他学着他最看不惯的张易的样子, 抄起桌子上的酒瓶, 扯着脸皮上因为愤怒而僵硬的肌肉, 歇斯底里的喊着:“有本事过来打!”
他想象自己就是张易, 凶残的,豁出命的, 谁都不惧怕的样子,红着眼等待着一场血腥的厮杀。
整个海洋小会馆里鸦雀无声,连音响里播放的音乐也不知什么时候停住了,只有鱼缸里的充气泵在“咕咕”冒泡。
许新知只见过别人求他饶命的, 真没见过跟他要命的,一时间也只能懵了。
周炳文提着酒瓶子走过去,用瓶底戳着他的胸口说:“打不打?”
许新知对上他红通通血色的眼答不出话来。
周炳文揪起他的衣领:“我可以走了不?”
许新知还是没说话,怔愣的看着他。
周炳文松开他的衣领,将酒瓶子砸在特制的隔离墙上, 玻璃瓶发出碎裂的巨响,玻璃渣迸溅了半个房间,胆小的女孩子发出了害怕的尖叫声。
这一声尖叫似乎把他们都惊醒了,这才动了动四肢,却还是没说话。
周炳文目不斜视,一步一步走向门口,这回再没人挡在他面前,所有人都安静的目送他离开。
虽然他们一群人都是处在青春期易燃易怒的年纪,但自小跟着父母耳濡目染,也知道这个社会并不是非黑即白,财权富贵也不是一成不变,所以他们懂得任何事不要强出头,也不要一时热血做了冲动的事。
周炳文刚入唐家,并未听到唐家不欢迎他们母子的消息,这时候要是周炳文被欺辱了,就是往唐家脸上扇耳光,骂他们堂堂唐家连个外姓的小孩子都庇护不了。
没人敢真正动手,更何况是在周炳文发疯不要命的情况下。
周炳文走后,许新知才终于回过神来,顿时觉得大丢脸面,先是不爽的咒骂了几句,看着屋子里盯着他看的十几双眼睛,一股子恶气堵在心口,非得发泄出来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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