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去接贾迎春的时候,正在气头上的贾母就甩过来句话,告诉迎春若是回去了,往后也就别回来。她琢磨着,自己好歹也养了这姑娘几年,怎么着也比对她不管不问的贾赦跟后娘邢夫人亲吧?!
现实,让贾母沉默了,然后又让她掀了张桌子。
贾迎春已是十岁的年纪,还真就跟个木头一样,老太太扔过来那么一句有分量的话,她愣是跟没听见一样。邢夫人叫丫鬟婆子收拾行李,她也不带看上一眼的,就抱着本棋谱在那儿翻。
等到该走了的时候,她也是不带留恋地出了那小抱厦,走得头也不带回。也就是探春、惜春两个妹妹来送行,这姑娘方才带上了笑容,留下句“有空去找我玩”。
可你也别以为她这是心向着亲爹呢。
等到了大房的住处,随着邢夫人去见了见赦大老爷,贾迎春就又窝在了房里,没事不是捧着棋谱看,就是手持棋子自己跟自己对弈。
甭管谁跟她说话,她只要是不愿意理会的,就能将不吭声进行到底!
这一天,贾小环正在上书房消磨时间,宇文熙半道儿来把他接走了,留下一书房羡慕嫉妒恨的眼睛。
宇文熙人高马大的,走起路来又是龙行虎步,被他牵在手里的贾小环就有些跟不上了。尽管他已经小跑儿着了,奈何身材受到自然条件的限制——腿太短。
“伯伯,你慢点儿。”贾小环喘着气,抱着膏药的胳膊往下坠,“你怎么这时候来叫我,我正上课呢。”
知道自己走得太快了,宇文熙揉了揉鼻子,干脆将小东西抱起来,低声道:“带你去荣国府一趟,今个儿那府上可是有好戏呢。放心吧,知道你不想露面,我带你上房顶看去。”
“啊?”贾小环有点懵,不知道荣国府要出什么事,竟然勾得膏药伯伯都动了兴致,要去做那翻墙爬房的事,“什么事啊?”
“到了就知道。”宇文熙也没多带人,身边除了李庸然就只有两个侍卫。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暗地里还有多少人护卫,贾小环就不清楚,也不想弄清楚。
一行人来到荣国府的时候,还离着老远呢,就能听见里面沸反盈天的嘈杂喧闹声。贾小环原先一副不稀得理会模样,此时也把持不住了,摇着膏药伯伯的脖子催着快快。
荣国府的热闹在荣禧堂前的院子里,里三层外三层地挤满了人。最当中的,便是赦大老爷同贾政和王夫人夫妇。除了赦大老爷,整个大房再无人在场。
“大哥,你是我大哥啊!可是,可是你就是这么当大哥的?”贾政捂着胸口,歪靠在王夫人的身上,对着赦大老爷悲声喊道:“咱们兄弟一场,你这当大哥的,竟然连个安身立命的地方都不给我……我,我真是,唉——”
王夫人此时已是泪流满面,脸上满是悲戚,眼中却饱含怨恨,“大老爷,这荣禧堂乃是朝廷敕造,又岂是你们能随意翻动的?想当初,老太爷仙逝的时候,老太太命我们夫妻住在这儿,为的是替老太爷守灵,向老太太进孝。如今,你一句话也不问,就要将我们夫妻撵走,是何道理?老太太那里,你又要如何交代?”
赦大老爷并不急着同他俩歪缠,先是向身后的男子吩咐,道:“林之孝,你带着他们进去,将所有逾制的地方都规整好,剩下的东西该搬的搬,该扔的扔,都整理齐全了,就将荣禧堂给老爷封了。”
林之孝答应一声,脸上的神色有点苦。他是真不想掺和到两房的争斗里面去,但是这回大老爷实在太猛,拉回来这么些精壮汉子,他个家生子可扛不住,只得听命了。
听贾赦只是要封荣禧堂,贾政同王夫人都略松口气。毕竟,荣禧堂乃是国公府的规制,他们平日里也是不敢居住的。但是,他贾赦闹得未免太过,让他们二房的脸面如何摆放?!
“别张嘴,我听见了烦。”赦大老爷赶在贾政之前,冷声道:“老爷我袭爵乃是一等将军,按朝廷律制该当改造府邸规制。以前呐,老爷耳根子软,听了你们的歪门邪道,不过现在总算是明白过来。这不,前儿我已经上了奏折,请封荣禧堂。今儿奏折已经批下来了,陛下准了。”
所以,老爷这回是奉旨行事,都他娘.的闭上嘴吧!
“你,你说什么……你个畜生啊!”贾母一进了院子,便听见赦大老爷的话,当即便怒不可遏,举起手中的拐杖就砸过去。
她是万万没想到啊!大房消停了这些天,她还当是贾赦没法子,到底学了乖呢。可谁承想,这个畜生竟然憋着这样的坏水儿,竟敢拿祖宗基业来败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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