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挺漂亮的礼仪小姐在那儿娇嗔自己受了惊,凯文一边安慰她,一边带点颜色地开玩笑,无外乎就是一个同音字。
会场里的人散得快,另一处宴会厅里,招待晚宴还没开始就撤了,服务员的身影忙忙碌碌,盘碗叮叮当当。没一会儿,该撤的都撤了,留下的狼藉场面与工人闹事后的苏州工厂如出一辙,大约树倒猢狲散,都是这么个令人措手不及的情境。
战逸非茫然抬起眼睛,望穿一片混乱去寻找方馥浓,他发现他侧身倚在墙角,在接电话。
战逸非朝他走过去,方馥浓没注意到情人向自己靠近,仍在与人说话。英语与母语也差不多,但对方刻意压低着声音,战逸非只依稀听见一些零散词句,似乎与方馥浓在南非的生意相关。然后方馥浓回过脸来,也看见了他。
这个男人露出好看一笑,立即换了一种他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像是南非人才爱听的土语。
没多说几句,就挂了。
“不信命不行,看来觅雅真的是气数已尽。”事情到了这一步倒有了点“哀莫大于心死”的味道,战逸非一张脸平静得出奇,只是说,“你尽力了,我也尽力了,我们都尽力了,只是做不到。”
方馥浓知道这小子一向喜欢装腔,表面上越是平静,心里一定越不舒坦。他看他这会儿槁木似的一张脸,便伸出手臂,把他揽进自己怀里。轻抱一下,算作安慰。
“可是……我觉得这事情不对劲……”与对方对视一眼,只是一眼,竭力忍着的情绪突然就崩了,“馥木之源全线停产、苏州工厂工人闹事、眼看着要成功的代理商会议又被搅黄,你不觉得,这些事情串一块儿发生太蹊跷了吗?”
方馥浓摇头,头一回露出无可奈何的疲态,“天定,人为,没办法。”
“可是——”战逸非自己把后话咽下去,噎得自己眼眶血红。
可是总难免不甘心,梦过,拼过,向上过,竭尽全力,然后一事无成。
给老夏放了假,方馥浓开车载战逸非回家,两个人看似漫无目的地闲聊着,都露出心事重重的模样。觅雅总裁在想着可能接受警方的口头传唤,协助调查滕云侵占公司资产的事情,而公关先生似乎根本不知所想。
战逸非说,“听说老宋、周晨他们带着一批工厂里的人,自己组了个公司,”
“嗯。”方馥浓全不惊讶,目视前方,轻点了点头,“好像有这么回事。”
捉不住对方的视线,战逸非便又试一次,“你看,那对情侣是不是在谈分手?”
“不是吧。”
“我觉得像。”
……
到家之后,战逸非洗澡出来,瞧见方馥浓坐在床上,神态凝重,微微蹙眉。像是有话要对自己说。
无数个念头一涌而来,战逸非想起方馥浓那个让人听不懂的电话,又马上想起曾有一晚方馥浓对他说,你要不要跟我去南非?
当时他着重向他介绍了约堡,一提起那座城市,他的目光就灼灼发亮,带点从没有过的孩子气的天真。战逸非当时拒绝了,对方露出被锋利纸刃划破手指的表情,也就不再提起。
“你有话说?”
“你爸已经认了薛彤与战喆,”方馥浓告诉他,“这事情瞒不住,温妤早晚也得知道。不如趁她还不知道的时候,你主动跟她坦白。”
“好。”战逸非点头答应,却发现对方微拧的眉头依然没有松开,又问,“你还有话说?”
方馥浓点头,然后说,“前面你也听见了我的电话,可能我得离开一阵子。”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态也很平静,好像去一趟南非是去一次超市。
“这个时候?”战逸非无法接受,却又觉得并非不可理解,“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
“明天?”战逸非将眼睛睁大一些,太阳穴突突地跳,心脏跟被砸扁似的疼,“你明天要走,今天才告诉我?”
“确实早就开始安排了,只是最近觅雅事情太多,来不及告诉你。”
“你要离开多久?”
“可能两周,可能一个月,也可能……”方馥浓顿了顿,“更久……”
一颗悬空已久的心突然就落了地。所谓爱情,是他拽在手里的风筝线。守住觅雅一直是他们间的君子之约,而今觅雅守不住了,好像方馥浓确实也没理由陪自己烂在这里。战逸非解衣服上床,大大方方地邀请,“那就再做一次。”
厮杀肉搏一般,一开始处于下位,然后他就翻身上去,骑在了对方身上。一只手往后撑在床上,濡湿小穴紧咬对方的器具,战逸非极高频率地撑起来又坐下去,胯前的玩意儿也随着他的起伏,上上下下疯似地甩动。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强势,都主动,肠壁与性器碰撞的水声很响,换作平时,定会臊得他脸红。但战逸非从头到尾紧咬牙关,一声不吭。直到方馥浓爆发在他身体里的时候,他的眼泪才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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