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族长真的死了?”
“许族长是被邵乾元杀的?”
仇恨化作焚野烈火,烧灼每个人的神智。
第一颗石头被人投向邵乾元的尸体,接着,无数石头被掷向邵乾元。
风声越紧,绑着绳子的尸体在空中摇摇晃晃,破败不堪。
“叛徒!叛徒!猪狗不如的叛徒!”
无数人在愤怒的狂吼,吼声之中,也有人惶惶然道:“如今智族长许族长死了,邵乾元是走狗,游不乐和聂经纶也都走了,如今我们还有谁?”
我们还有谁?
这是所有人最为恐惧的一念。
“高族长!”一声响亮泣涕,一人俯拜在地,在他的带领下,无数人俯拜在地,祈求高澹,“我们都听你的,不要放弃我们!”
天空还留有一线夜晚的灰。
风卷着站立城头人之衣袖,长衣猎猎翻飞,斯人将乘风而去。
高澹满意地看着眼前一幕。
人们尽情发泄着心中的愤怒与恐惧,恐惧与愤怒之后,他们终于明白了谁才是自己真正的依靠。
他骤然抬手,扬起声音:
“我的叔爷婶婶们,我的兄弟姐妹们,我的子民们——”
“你们皆是我的长辈,皆是我的手足,皆是我的血脉,我怎么会放弃你们?”
“如今内奸已除,燧宫再不能在世家地盘上纵横肆虐,我、及我的族人,将更会永远站在你们的身前,为你们挡住一切来自刀枪剑戟,直至死亡来临那一刻——”
“高族长!”
“高族长!高族长!”
“高——”
笑声忽然响在高澹耳旁。
他极轻微地皱了下眉:此时还有人说笑?
下一刻,笑声猛然变大,像是无数孩子捏着嗓音,在欢乐鼓掌,在细细大笑!
不止城墙上的高澹,所有在场的人都听见了,他们张皇四顾,寻找笑声来源,而高澹猛然转身!
人,到处都是人。
天上地下,不知何时出现了这么多人。
他们怪模怪样,有面如老翁身如侏儒者,也有身如老翁面如稚童者,他们的容貌身形都如一个模子雕刻出来似的,连脸上的皱纹,头上的发丝,似乎都一丝不错。这两种人是世家与燧宫交手之际从未出现人前,可现在,他们像蝙蝠一样虚虚挂在城墙外的半空中,突然齐齐诡笑。
侏儒者开口,发出男童的声音:“高澹,我们到了——”
稚童者开口,发出女童的声音:“高澹,别忘了你答应燧宫的事情——”
侏儒者欢笑鼓掌:“高澹,你暗中给我们世家行军布阵的情报。”
稚童者垫脚窃笑:“高澹,你承诺只要掌权就让我们予取予求。”
侏儒者雀跃:“高澹,我们给你胜利,让你积累威望。”
稚童者欢呼:“高澹,我们帮你杀了许清平,我们给你叫邵乾元入魔的神功!”
两者霎时齐声,笑声尖利高昂,震破众人耳膜:“高澹,现在是你回报我燧宫之时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轰!!!”
巨响轰然,地动山摇,在所有人都被眼前怪异景象和眼中诡谲声音所吸引之际,一阵地龙翻身似的震动传遍中都!
坚实的地面在这一刻成了大海浪涛,抛得人东歪西倒,同时间,在所有挤作一团的人群摔成一团,哀嚎呻吟之际,高澹抢前两步,来到城墙之前,扶着垛口向下望去,只见燧宫众人如同群蚁,密密麻麻出现在城墙之下,他们身上闪烁着同色的光芒,这些光芒从每一个人身上一路流淌到立于最前端的两个人身上。
他们骑着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身上皮肤如焦岩,每踏一步生出一点火焰,烧灼蹄下土地的奇兽,待身上光芒汇聚到最高点之时,向前冲锋!
两个人似两道光,两道光似两颗天外陨石,重重砸在城门之上!
城中的人再一次感觉到了地动山摇,但也仅此而已,社稷鼎所生的宝罩流光溢彩,环护中都,将一切危险阻拦在外。
城墙之下,众人直直看着天空,鬼魅尖利的笑声所说种种,让他们刚刚才建立起的信心如同风中烛火,明灭不定。可因社稷鼎而生的保护众人的宝罩护住了他们心头的那点火苗。
有人乍着胆子大喊一声:
“这不可能!高族长不可能和邪魔勾结!这都是邪魔的圈套!邪魔在离间我们!”
事情和计划有了出入!
燧宫到底想干什么?
明如昼呢?明如昼又想做什么!
慌乱如附骨之疽,让高澹将垂于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成拳,但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凛然大喝:“眼看无法攻破中都防守就行挑拨离间之计?你们这些从阴间爬出来的鬼怪,无人——”他神色极度冷酷,既是对燧宫说,又是对世家百姓说,更是对自己说,“会相信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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